打断,“她可怜就送到我家?想让我养她?”
“哎呀,你说得哪里话?”村长说。
“怎么会让你养,村里是有补贴的,每个月给补贴三百块钱!她一个女娃娃吃不了多少饭,平时你就多看顾一下嘛,先在你家住着,你看成不成?”
听完,傅慵忍不住冷笑,“给多少钱我不管,她要在桐丘我也不管,不能放到我家。”
“我和傅坤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在外面惹的女人孩子,死了还要我帮忙接手照顾?”
这么多年,傅坤有想过,在乡下有这么一个儿子?
好的时候想不到他,烂事顺手就丢来了。
村长啧一声,语重心长。
“阿慵啊,你看,你爸做事是混帐了一些,当初对你不管不顾,让你一个人小小年纪就打工赚钱,是他做得不对,就因为他做得不对,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这不……说到底你爸造的孽,不关那孩子什么事嘛。”
少年的脸色始终冷凝,覆着寒霜。
“但是……你想想,你不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也看在叔的面子上,就让祈惹留下吧。”
“她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孤苦伶仃,就算把她送走,她那些亲戚是一个不要啊,昨天送过来,什么都没管,擦擦屁股就走了,哎哟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村长老婆在旁边附和,“是啊,一路上连饭都没有给祈惹吃,孩子饿成什么样了,昨天还是我给她塞的两个鸡蛋,那孩子孝顺,你现在对她好,将来她肯定会记得你的恩情,她那个大伯对她不好,她拿到两个鸡蛋,还是先想着给她大伯吃呢,真是个孝顺孩子。”
闻言,傅慵不自觉想到小姑娘给他送的三十六色蜡笔盒。
村长也知道他家的情况,“你是个好孩子,不跟你爹一样,叔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为人,你做不出来他那种不管儿子的行为,哎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不是?”
“这样,每个月四百块钱,叔和你婶另外再掏一百块,你就给她在你那住着,要不是我们家房子小,腾不出多余地方,这里又是村里办事的地方,人来人往不方便,叔会把她留下的,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村委会找叔和婶,一定会给你们解决!”
“现在祈惹那孩子的学籍转过来了,没办法,只能在这边上学,你就算把她送走,她也还是要回来的。”
村长暗暗把话撂在这里。
说是说不通了,傅慵一句话没说,离开了村委会,村长老婆留他吃早饭,他没搭理。
“哎,勇他爸,你说傅慵会不会把祈惹送走?”
村长心里也没有底,还是怕出事情,傅慵人是不错,但是他恨他爹,保不齐会闹,为保万无一失,“你打电话给刘高,要是傅慵送祈惹去坐班车去县里,你让他打电话告诉我。”
“对了,你晚点把四百块钱送过去。”
村长老婆连忙出去找手机打电话,见到院子里在疯玩的孩子,一下子想到要不是他没把住嘴给傅慵告状,傅慵今天说不定不会上门。
“小勇!”孩子喊到面前,村长老婆拎着耳朵骂骂咧咧,“你这个臭孩子,就是管不住嘴!”
“妈!”小孩跳着脚躲避,“我错了我错了…”
“……”
傅慵暂时不想回去,他绕去上村镇吃早点,边吃边刷手机,时不时刷看他二姑妈发过来的短信。
还有很久很久以前,他给他爹发的短信,石沉大海,没有收到回复的短信。
少年修长的指腹来回滑动,碗里的卷粉没动几口。
傅坤走了以后,他过得一点都不好,在村里吃百家饭,乡里乡亲开始还算热情,后面没人管他了,傅慵去给摩托车行给人递扳手,做脏活,半夜里去捡水瓶纸箱拖去废品站卖,才混得一点饭吃。
后面是怎么熬过来的?到现在他十八岁,记忆有点模糊了,总之很苦。
家里是老泥房子漏风又漏雨,傅慵要上课,义务教育虽然是免费,要买一些课外书,或者有什么活动,他一分钱掏不出来,写字用的笔,要么捡别人剩的,要么帮同学写作业换的。
家里只有一条老黄狗陪着他,是之前奶奶捡回来养的,奶奶走了以后,陪了傅慵一段时间,也走了,傅慵饭都吃不饱,但凡有饭,依然会记得匀一半分给它。
老黄狗悄无声息走的,跟他爹一样,又跟他爹不一样。
他把手机按灭,塞进兜里,几大口解决了卷粉。
扫付款码的时候喊老板。
“再要一份卷粉,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