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慵没有见过祈惹的妈妈,年幼的时候他曾经想过要去江市找傅坤,想问他到底为什么把他丢在乡下管也不管,也想见见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让傅坤这么多年了结婚了依然念念不忘?
他妈死了没多久,他就走了。
年幼的想法扼杀在没钱的窘迫里,他实在太穷,吃饭的钱都没有,更支付不起昂贵的路费。
找人也不光是需要车费那么简单,一路上吃住不算,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傅坤到底在哪里?
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丢下儿子跑了,在江市,没有具体的位置。
江市太大了,找一个人的希望渺茫,何况那个人有意隐藏行踪。
如果运气够好找到了傅坤,彼时的他在傅坤眼里是怎么样的?不远千里迢迢到江市,求着傅坤养他?
他不想,傅坤既然不想养他要他这个儿子,傅慵也不会上赶着求人。
“……”
萝卜高的小人,她的头发分了两个小辫子扎着在身旁两侧,粉色书包背在后面。
睫毛浓密卷翘,脸小眼睛大,祈惹长得很漂亮,都说孩子是父母亲的缩影,她妈妈应该也不差。
在傅慵年纪很小的时候,对他自己的妈妈印象很浅,这么多年过去了,回想起来,只有一个灰扑扑的背影,她总是在昏暗的厨房忙碌。
客观角度来说,外形上来看,跟城里的女人应该比不上。
毕竟祈惹这个城里来的小孩,跟乡下的小孩相比,一眼能看出来不同。
细细的腕子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嫩,做事不骄不躁,细心周到,她的教养很好。
被骂了也不怕,傅慵垂着眼睑沉思,她的坚持到底是因为什么?
牛奶和鸡蛋他只买了一份,他要是拿了她吃什么?她倒是不护食,小孩子一般有吃的,哪里还想到别人。
“哥哥吃……”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拿着鸡蛋的手时不时颤动一下,端得并不平稳,脑瓜比刚刚低下去,她已经不敢看傅慵了。
见到小姑娘扎辫子分出来的头发纹路,头顶的发窝没有那么明显,傅慵恢复面无表情,他挪开眼,手插兜往村镇小学走。
“……”
因为迈的步子实在太大了,祈惹小跑才能跟上,送她到了学校门口,让她进去。
祈惹还要再说什么,上课时间到了,门卫已经把门关上,防止小朋友乱跑,她只能隔着陈旧发锈的门看着傅慵离开的背影。
她刚刚一开心话就多了,惹了哥哥不高兴。
鸡蛋和牛奶最后还是被祈惹给吃掉了。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一到教室,昨天抢她橡皮擦的小朋友就把昨天她的橡皮擦还给她,甚至给她买了一块新的。
明显不愿意,嘴巴倒是很恭敬,他跟祈惹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拿你的橡皮擦,这块新的也给你。”
祈惹看着他诡异的行为,“……”
她没有拿新的那块,只要了原本傅慵给她买的那块。
把旧的橡皮和昨天晚上傅慵给她新买的橡皮整整齐齐放在一起。
“你不要新的啊?”小男生问。
他昨天被他哥提着耳朵教训了,今天一定要把橡皮还给祈惹,还要买一块新的赔给她,要跟她道歉,如果祈惹再告状,回去收拾他。
祈惹不说接不接受,她拿了旧的橡皮擦不要新的?
“不要。”她只要哥哥给她买的。
看见侧边小女孩漂亮的脸蛋,小男生撇了一下嘴,不要就不要,他白得一块新的橡皮擦。
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你不生气了吧?祈惹,下次我再也不会拿你的东西了。”再拿就要被他哥哥打了。
小姑娘关好了文具盒,侧过脸看他,没有生不生气,她扫了一眼,又把脑袋转过来,那幅样子,莫名其妙和傅慵有一点点像。
小男生,“……”他还要再说什么,旁边乱腾腾的小学生忽然全都跑到位置上。
靠门边的小学生打小报告,“周老师来了!”
傅慵回家以后补了一个觉,到中午的时候醒过来,看了一眼时间,没睡多久,居然就十点多了。
他起来到卫生间擦了一把脸,先把电饭煲给插上,淘米的时候他着水龙头,听着哗啦啦的响声,忽然想,他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像祈惹正儿八经的监护人,任劳任怨照顾她。
给她洗衣服,叫她起床,送她上下学,准时做饭,一会还要去接,“……”
这又不是他应该做的。
他爹之前也是这么事无巨细照顾她?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跟他爹一样的人了?重复他以前做的事,照顾他之前照顾的人。
凭什么?
想到那么狠心的男人,与他有血缘关系,却像是仇人一样的男人。
少年皱眉,心里的躁郁伴随着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