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尖锐的警铃声,出租车猛地停下,也望借助惯性向前冲出,又被安全带拉回了原位。
此时雪势渐小,她摇下车窗,看着窗外惨烈的车祸现场。
这是回答!
昨晚她谴责伍柳,一夜之间莫名消失那么多人,是在违背自然规则。
而这场车祸,就是伍柳在用行动回答她,“消失的人都将死于各种意外”。
想到这,她的泪水不自主地流出,她将围巾往上提,遮住了大半片脸,止不住的颤抖。交警指挥有序,很快就疏通了因为车祸而造成的道路拥堵,出租车继续朝着绒阳城的方向开。
仁慈堂
“小姑娘,到了。”
也望付了钱后,迷迷糊糊地下了车,不知什么时候雪势再次大了起来。
看着仁慈堂里发出的暖光,也望感到莫名的安心。
不对,也望上车之前并没有告诉司机自己要到仁慈堂!
她急忙转头去看出租车,此时出租车尚未发动,隔着车窗,也望只能看到窗上起的雾,而车内,司机浅浅笑了笑,然后缓慢向前开去。
也望一头雾水地愣在原地,一阵寒风吹过,刺骨凛冽,她急忙跑进了仁慈堂。
推门的动作有些大,门口挂的风铃的响声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果不其然,房间里跌跌撞撞地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椰椰!”也望弯腰一把抱起雪白色的小萨摩耶,小狗的毛粘上了也望围巾上的雪,惹得它直晃头。这动作惹得小也哭笑不得,她单手抱着椰椰,另外一只手将围巾取下挂在了衣帽架上。
仁慈堂是开在御景花园里的一家诊所,它是一幢三层高的独幢建筑,紧靠着御景花园秩序井然的电梯房建筑群。御景花园这片的房地产老板是个很典型的英国人,在他的设计下整个御景花园的装修风格都十分欧式。
可仁慈堂的装修却很中式,整个外层框架由红木堆积而来。中空部分则由颜色偏暗一点的宽木拼接,整个第一层都是透明的玻璃门,看上去低调却又奢华,窗户内透出金灿灿的灯光。房顶则是非常高调的重檐庑殿顶,四个角都挂上了大红灯笼。
如此中欧碰撞,竟一点也不奇怪,反而为御景花园徒增档次。
也望抱着椰椰穿过长长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的药水味、眼花缭乱的病号服、闹哄哄的病人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走廊尽头放置着一盆天堂鸟,也望上个月去读书前还是小小的一盆,现在和她个子差不多高了。她通过螺旋楼梯往负一层走,越往下人群的声音就越小。
终于,外界的所有声音都被隔绝。
负一层是一个巨大断崖,断崖底部外矗立着一颗巨大的谢尔曼将军。
以谢尔曼将军为中心,四周一圈一圈生长着望天树。
数不清的藤蔓缠绕在谢尔曼将军的枝头上,松松垮垮地向下垂。她伸手拽过一根藤蔓,在手上环绕了两圈,向下扯了两下后,藤蔓带着她整个人腾空而起,然后平稳降落在谢尔曼的树根处。
谢尔曼将军是地表最大生命体,它拥有着无比粗壮的树根,这些树根半掩在土里,盘曲着蜿蜒着。
小也手脚并用,废了好大劲才爬出树根。
到了平坦的地带,她把椰椰放到地上。
这是一片森林,一片藏在仁慈堂地底下的巨大森林。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空间。
因为望天树之间的间距挺大,所以树叶不足以遮挡视线。也望抬头看向夜空,月亮高悬,群星散布。今晚的月亮是真真特别明亮,皎洁的月光平等地洒到了每一棵树上。整个森林万籁俱寂。
她保持了仰头这个姿势很久,椰椰在她脚边转来转去地低吠了好一会儿,才把她的神唤回来。
一人一狗安静地朝着月亮的方向走,落叶被踩出沙沙的声音。
森林的夜晚寒风刺骨,也望紧了紧身上的校服。
要不是脖子上的伤口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伤口的存在。
也望解开围巾,让过往的风轻轻吹拂着伤口,竟也缓解了疼痛。
她是下来干嘛的?你问她,她一定说不出答案。
这只是一种习惯,每当她感到痛苦,想逃离现实生活的时候,她就会来这片森林散步,有时候她的小狗会陪她,但更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
这是一片没有名字的森林,所有树木都直插云霄的高,俨然一片巨木林。
突然,她感到空气中充满了不对劲。
整片森林里的风都仿佛停止了,空气开始升温,慢慢的,在这十一月里,竟有了燥热的感觉。
她警觉地回过身,背对着月亮,月光切过她的发梢将她的影子投到地面上。慢慢的她的影子越来越长,越来越宽,直到前面的空地完全被影子覆盖,所有月光都被堵在了她的身后。
也望猛地回头,只看到椰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