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陆年年他们又来到石中村,这次他们直接把马车驾到安蓉家门外。
刚从马车下来,就见一与她差不多年岁的少年打开院门,秦氏和安蓉跟在后面。
陆年年眸光一动,心中闪过欣喜,很想上前拉着人询问,可场合不允许,只得努力压制升起的激动,微笑看着人。
同样,宋今安也在看着少年,表情平静,内心无波无澜,如此,也是得于这两日不断的心理暗示。
少年上前一步,扬起唇角,“想必两位就是要来我家买木耳的客人吧?里面请。”
跟着进了院子,秦氏三人并没有急着抬木耳出来,而是提来酸梅汤,给几人都倒上,包括他们自己。
显然,这是有话要说,陆年年和宋今安静静等着。
在安逸阳朝外面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后,秦氏才忐忑的开口,“陆姑娘,你母亲可是叫安月华?”
有所预料的陆年年并不惊讶,本来她就打算今天私下来个相认的,只是现在话题转为秦氏兴起而已。
所以也不纠结,在秦氏期待的目光中,十分干脆的给予肯定回答,“是。”
甚至为了加深证明,在秦氏兴奋要开口之前,还补上一句,“而且我母亲乳名叫幺幺,十六年前跌落山崖,被我父亲所救。”
短短一句话,不仅道明了她母亲的身份,同时也向三人表明她知道她母亲和秦氏他们的关系。
秦氏一顿,稍一想,心里突然起了一个猜测,或许这两人来此的真正目的不是买山货,而是找他们?
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转为感动,秦氏抿了抿唇,滚动喉咙几下,强忍胸腔的酸意。
实在忍不住,一把拉住了陆年年的手,语气哽咽,“好,好,如此,你外祖父他们在泉下也安息了。”
相比秦氏的眸中含泪,安蓉和安逸阳倒是平淡一些,可两人眉眼间的舒展也看得出来两人的高兴。
不...或许还不一样,在宋今安看来,安逸阳的高兴还夹杂着一层很深的期待,只是在强制克制而已。
原本犹如风平浪静湖面的心底,像是被丢进了一颗石子,霎时有了起伏,且有点要朝波涛汹涌般前进的趋势。
宋今安垂眸,掩藏眼中的情绪,不料,秦氏另一只手朝他的手伸来,在他克制心底又起的燥意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抓住了他的手。
顿时,宋今安眸底一暗,直接挣扎起来,只一下,就脱离了秦氏的手。
话到嘴边的陆年年立马改了话头,替宋今安解释,“他只是不习惯别人的触碰,没别的意思,您别介意。”
瞬间,院中的所有人都看向陆年年,秦氏三人是觉得陆年年这话听上去有点怪,倒也不是说话语本身怪,而是听着觉得少年不是陆年年的弟弟一般。
而宋今安只是欣喜陆年年为他解释,心中燥意退去很多,与陆年年对视一眼后,转头看向秦氏,“抱歉。”
秦氏红着眼眶扬起一抹笑容,“没事,是我激动了,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安逸阳,你们二舅家的孩子,这是安蓉,我的小女儿,而我是你们的大舅母,安蓉还有个哥哥,叫安喆,矿场不允一家两人同时请假,所以你们表哥才不在家,至于......”
这些年,大起大伏,苦难、生死别离都经过了好几次,对于自家是流放犯、儿子在矿场挖矿的事,秦氏说得心平气和。
但提到已死的相公,还是恍惚了一下,“至于你们大舅和二舅,在一个多月以前就去世了,你们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去世于十年前,你们二舅母去世于安逸出生那年。”
陆年年回握住秦氏的手,“舅母,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往后会越来越好。”
秦氏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只要一想着心里就下意识麻痛。
况且孩子还活着,这已经很好了,看着随着她话陷入哀伤的安逸阳,秦氏顾不上心中的痛又轻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
“有心了,舅母明白,对了,你娘如今如何?你们又叫什么名字?”
看安逸阳神情,明白两个舅舅的死怕是有些牵扯,但秦氏不提,陆年年自然不多问,顺着话题回道:
“我叫陆年年,他叫宋今安,我娘在七年前就去世了。”
提到自己名字,陆年年就看到安逸阳立马抬头,眼中哀伤与欣喜交汇,直到欣喜完全覆盖哀伤。
两人目光一对,让本就有九成把握的事情瞬息之间确定于十成。
而她新认的舅母,秦氏,则是有些惊讶,像是惊讶自家小姑子的去世,不,应该更惊讶于宋今安的身份。
不然,也不是一开口就是:“什么?这位小公子竟不是你弟弟?那他是谁?还有,你娘不是被你爹救了吗?怎会就?”
陆年年只得又把她爹和她娘,以及她到宋家的事挑重点讲一遍。
听完,秦氏连连感叹命运多舛,安蓉跟着附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