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娅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指着两道横杠夹着一个坑的图案:“你看,这是你的眉毛,这是你的眼睛,这是你的眼袋和黑眼圈。”
空气都安静了,神官们感到背后出现一丝凉意,艾维斯冰冷地凝视着塔莉娅,而她仍旧笑嘻嘻地,恍若未觉。
“还有这旁边竖的几条,不就是你生气的皱纹嘛,你看这捏得多传神呀!”
她还在输出!!!
中年神官瑟瑟发抖,深感圣女恐怖如斯。
“啪”
橡皮泥被揉成一团,拍上塔莉娅的额头。
“哎呀,”塔莉娅手忙脚乱地去撕那滩被不少人揉过的橡皮泥,“艾维斯叔叔,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拿橡皮泥撒气。”
“我旰食宵衣不舍昼夜的时候,你们就在干这个。”
死鱼眼一一瞪过偏殿里如鸡崽般缩着脑袋的的所有人,包括一旁看似遗世独立实则呆若木鸡的塞缪尔。
被教导主任般的眼神扫过时,塞缪尔还是发了好一会呆,直到意识到那眼神停留在了自己身上。
“……”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艾维斯叔叔骂完了吗?还是说轮到他求情了?
两人的视线对上了,场面一度可以称得上是寂静,塞缪尔喉咙空咽了一下,率先发言。
“本职做好的话,其实也无伤大雅,神的慈悲赐予人们安宁、愉快与闲暇时光……”
“本职工作做好的话。”
艾维斯对着他冷笑。
“你们的本职工作都做完了,我的怎么好像永远做不完呢。”
“艾维斯叔叔是使者嘛,定然是能者多劳。”塔莉娅还没有将被橡皮泥黏住的发丝完全清理出来,却没忘插嘴。
“合着圣殿的这么多人原来是一群废物?”
“不要这么大火气嘛,艾维斯。”
一位红衣老者笑呵呵的走进偏殿,他是教廷里资历最老的红衣主教。
“罗德里克阁下。”艾维斯点头致意,表情却没有缓和多少。
“龙骸那边发生了失序现象,圣殿就丝毫没有反应么?”
老者安详地半阖着眼:“这又不严重,艾维斯,何必这么小题大做。”
“这点小事,刚好交给小辈们练手呢。”
“你说的小辈现在还在玩泥巴。”艾维斯冷冷地看了之前那中年神官一眼,神官本来以为这茬已经过去了,正放松下来,突然又被提起,不由身上一僵。
“后来人有后来人的路,”罗德里克也跟着看了过去,“你们之中有谁想去跟进这事的呀?”
“这里这里!”没等神官们面露难色,清理完橡皮泥的塔莉娅便积极地跳了出来。
“重振圣殿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教廷乃是家园,真理乃是天父,我们在同胞与天父的荫庇下,栖于神的乐园。”
“如今事涉失序,为了不让真理之神的光辉蒙上晦暗,有何推辞之理!”
“率先垂范,以领众人,正是教廷圣子应尽的职责!”
一通演讲激情澎湃。
塞缪尔靠了过去:“可是塔莉娅,你是圣女啊。”
塔莉娅扬起热情又纯真的笑:“我是圣女不错,可你是圣子啊。”
“……”
“……”
“……”
二人无言地对视良久,塞缪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僵硬地看向面露欣慰的红衣老者。
“塞缪尔这些天都好注重自己的形象,肯定是暗地里早就为这事做准备了。”塔莉娅扯着哥哥的衣服帮忙展示,“他今天早上还照了几回镜子呢。”
“……”
怎么不算是有口难言呢?
“可是塔莉娅,你怎么不去?”
呆了半天,他才终于想起来质问这个抛锅给他的元凶。
“你看教廷离得开我吗?”塔莉娅真诚地回望。
她撒开手,退至罗德里克身后,假惺惺地向他表示遗憾。
“可惜我是教廷的脸面,还要留在圣都稳固人心,安抚教众……哦塞缪尔,我是多么想参与这次外出啊,我真羡慕你!”
“……”
觉得被小人陷害了,不确定,再看看。
“塞缪尔,真没想到你现在也有了这样的觉悟,现在你们两兄妹,我算是都能放心了……”
年迈的主教向来就偏爱更虔诚的妹妹,平日里也没少让他向妹妹学习,现在他发话,算是把这事给敲定下来了。
这一去,可就不是一两个月的事了,保守起见得在龙骸那不见人烟的地方待上半年呢。
怎么会这样!他和笔友又要分割两地了,这一次甚至没有办法寄信!
“关于出发的时间,我能不能……”能不能多等几周再过去,好让他和笔友通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