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看什么都很新鲜呢。”但她对海柔尔这样说。
她没什么喜恶随心的底气,既然来了圣都,就必须得遵守他们的规则。况且她来这里还是受波文家的邀请。
“我弟弟总提起您这个朋友,我却今日才第一次见到,这样一看,菲尔德小姐果然不凡呢。”
“请您叫我柏妮丝就好,平时在学校里,总是受毕维斯照顾,我还得谢谢他才是。”
柏妮丝的精神紧绷着,她知道这类行走在政商界的人物总是笑里藏刀话里有话,因此听话和回答时都格外谨慎,怕自己一不注意哪句话就交了底。奈何她前世和这辈子加一起都没点亮揣摩人心的技能,再小心也只能说是小心翼翼地莽过去。
她端详着这位唇角带笑的女子,她眉尾纤细,看上去精明又干练,眼尾上挑,带来些许凌厉,面上还挂着亲切的善意,这样的善意,柏妮丝常常在那些善于磋商的人眼中见到。她看上去不难说话,实际上却不准备讨好任何人。
在她观察海柔尔时,对方也在打量着她——这位学生年纪尚轻,模样在少年与青年之间,气质内敛含蓄,颇有几分不知世事的天真气。棕发与淡红眼瞳相互映衬,令她看上去有些兔子似的柔弱,可那种不卑不昂的心气又冲淡了这种柔弱带来的乏力感。
她看着入世不深,回应得倒是滴水不漏,哪怕自己将他们的关系归类为朋友,也没显出一丝不平来。看来恋爱脑的就只有自己那个沉不住气的傻弟弟而已。
这倒是她误会柏妮丝了——在柏妮丝的眼里,自己和毕维斯一直以来都只是稍微有一点熟的同学,直到商量签约这事,两人才真正熟起来,至于毕维斯向家人把她介绍为朋友,那更是不在她预想之内……
不错,他们现在的确可以说是朋友,但她总觉得毕维斯不是那种会向家人提起朋友的人。海柔尔说的这话,更像是客套,她便也客套回去。
三人坐在一起,便没有再聊什么私人话题,转而谈起了圣都近日的风尚。话题无害,气氛也还算融洽,过了一会,一位侍者在旁边俯身,礼貌地叫走了塔莉娅。
舞台上的三幕剧已经达到了高潮,台下呼声雀起,伴随着被掷在脚边的鲜花与起起落落的掌声,演员们走上台来致意,一同进行最后的落幕礼。柏妮丝的目光在周围巡视,却没有再找到卡什。
“你在找什么?”海柔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没找到什么值得注目的东西。
“我刚刚好像看见自己一位熟悉的老师,现在看去又找不到了。”
海柔尔回忆起自己调查她得到的人际关系,没废多少功夫就猜到了她看到的是谁,心中了然。
“赫拉利现在倒是一心做了陛下的弄臣,成日醉心这些取乐之道了呢。”她淡淡地笑。
赫拉利?
这同塔伯老师有什么关系?柏妮丝一时难以回话。
她看见的明明是卡什,卡什老师也不姓赫拉利呀。
“柏妮丝小姐不要见怪,”海柔尔看见柏妮丝不解,又误会了她的意思,解释道:“我倒也不是要取笑自己的姻亲,只是自身没什么这方面的才华,这才总说些俗话罢了。”
“我怎会那样想,海柔尔小姐卓识远见,您说的话怎么会是俗话呢?”柏妮丝下意识地应对。
姻亲。柏妮丝在心里揣摩这个词。
海柔尔说的,约摸是与毕维斯的二哥联姻的家族。
那个家族就姓赫拉利,而卡什与塔伯老师是朋友,他刚刚站在那里与另一个姓赫拉利的人交谈。
这些贵族提到别的贵族时,总是称呼对方的姓氏以显尊敬。怪不得当初在医务室毕维斯要问自己认不认识赫拉利。也怪不得之前老师的反应那么奇怪。
但是塔伯老师却又和这些贵族都不一样,她相信老师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既然他不说,那么她也不问。
“你可真是嘴甜。”海柔尔没让她思考太久,转过脸来扬眉看她。
柏妮丝从这个冲击性的消息中被拉出来,抬头望进海柔尔的眼睛。
在花园与舞台的光影映射下,她的眼睛就像夜里闪着波光的海面。
“我现在觉得,要是我们真的成了姻亲,那或许也有些意思。”
“啊,谢谢?”
柏妮丝迟疑着道谢,她听出这是一句夸人的话,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用这句话夸人。
“现在,我和弟弟都挺喜欢你了,只是也不能同教廷抢人啊,”她状似无奈地叹一口气,“亲爱的柏妮丝,订婚的事,还请你千万不要记恨呢。”
海柔尔故意把姿态放得很低,试图引出柏妮丝的惶恐,可她看着仍然很镇定,没有因此就惊慌失措,也没有露出破绽。她眼神宁静,只是用一阵意味深长的沉默概括了这所有的一切,便淡然地揭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从来没有什么值得惋惜。这副喜怒不行于色的样子,让海柔尔更欣赏了。
柏妮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