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头骨之下,别人根本看不见他受遮拦的面容上的表情,查普曼还是收敛起笑容,抬头看了过去。
“呃,你好?”韦兹已经醒了过来,他苍白着脸,额上的伤处略做了处理,“我想,或许我需要向那位小姐道歉。”
查普曼想这大概就是那个骗了柏妮丝的少年。
哦,真是可怜,她一定被吓坏了,百般无奈才对他下的手。
不错,她理应得到道歉才对。
查普曼略一点头:“过一会吧,等她准备好,我会告诉她。”
韦兹迟疑地停在原地,他的脚步在门前几番停顿。
查普曼奇怪地别头看他,质疑他怎么还不走。
“……我这就去餐厅等她。”韦兹默了默,最终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安静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事实上,由于见识到了看守者对那位陌生的小姐寸步不离的作为,韦兹对柏妮丝的愧疚加深了。
她是那样柔弱的一位小姐,尽管自己已经领教了她的厉害,可他心知那不过是出于害怕。如今他不仅伤害了她,还要害得她要被这样可怕的人如此紧密地看守,似乎都是他的错,韦兹对此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他出门遇见柏妮丝时,倒有一半是真心想帮她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不敢质疑老大的安排,却总被内心的不安折磨着,为此才反要来到柏妮丝面前,向受害的人寻求一丝心灵上的安慰。
她如今就像是被恶龙看守着的……高塔上的公主一般,而他就是轻易出卖了公主的恶龙的爪牙。
韦兹不安地向那个房间频频回望。
被恶龙看守的公主本人倒不知道他们的这些想法。
她只看到窗户被钉死了,房间里没有任何工具,天花板又高得离谱,让她连悄悄逃跑的希望也看不到。
她在尝试爬上房梁掀天花板逃走未果反而又粘了一身灰后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跳下来,若无其事地开始清洗自己以冲掉作案痕迹。
可恶,她要是能在用短剑劈开窗户的那一瞬间跳窗逃跑就好了!可是自己力气太小,怕是窗户还没破开就会先惊动旁人吧!
柏妮丝回想起门外的变态从车厢外破窗而入的那一刻,心中充满了嫉妒。
可恶……从一个密闭的房间里直接撞碎屏障,破窗而出,将爆炸啊追杀啊一片火海甩在身后,如同亡命的狂徒一般向着夕阳逃亡,那么戏剧般的动作,她也好想做一次试试啊!
嫉妒!她的心中唯余嫉妒!
柏妮丝在妒心的灼烧之中不忿地换好了衣服。
衣服都很合身,换上之后感觉上同平时在宿舍都没什么差别了,简直就真像是在度过一场强行到来的假期一样。越是这样,柏妮丝就越是能察觉到古怪。
她决定无论对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态度。
柏妮丝将头发擦得半干,整理好了形象,站在门前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查普曼发现了她脚步的停留,于是甚至都未从地上坐起,直接伸手扣响了门。
柏妮丝:“……!”
她现在意识到当乔蒂在门口徘徊,而自己突然开门时那个情况究竟有多吓人。
柏妮丝打开门,低头才看见头骨变态就坐在自己身边。
查普曼抬头看她,幽绿的眼睛弯成了一轮窄窄的月亮:“你看,这穿上不是很好吗?”
她现在看上去暖和起来了,头发上还氲着一团水汽。
柏妮丝用力放平了自己的心态:“……你是在等着我吗?”
不然就让她多待在里面建设一下心态会怎么样嘛!为什么急着敲门!
变态说:“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柏妮丝觉得他好像没在说人话。要么就是没在听人话。
她没在!跟他!调情!
柏妮丝刚洗完了澡祛走寒意,可是这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恶!肉麻!变态!变态!
柏妮丝后退几步,想要关上门让自己再冷静一下,可她的门关到一半,被手拦住了。
“骗你的人是那个黄头发吧,他现在在餐厅,说想要和你道歉。”
原来是这样。
柏妮丝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但是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到处看一下,也好找找有什么逃跑的办法。
“那我自己去见他?”她向看守者询问。
对方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看见她的睡裙被头发微微沾湿,想要帮忙拍一拍那上面的水珠,却看见她微微有些后退,像是想要躲避,于是改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放心吧,我会同你一起的。”
“……”
柏妮丝不知道有什么好放心。
“那就走吧,正好我也不知道餐厅在哪里。”柏妮丝平静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