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行动仍在正常进行,何必劳动赫拉利?”
果然,海柔尔婉拒了卡什的提议,可他毫不意外,紧接着搬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多几分襄助的力量又有何妨呢?何况柏妮丝不仅是您弟弟的朋友,也更是赫拉利的弟子!”
尽管柏妮丝与塔伯并没有追随意义上的师徒关系,卡什仍着重强调了“赫拉利的弟子”,他此时只想为赫拉利的出动多增一分正当性。
海柔尔这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柏妮丝不会有事,我们会尽快地,及时地找到她,这点我早已向您保证过。”
“既然如此,多些人来帮忙岂不是更好,还是说如同对待异端的宽容一样,您对歹徒的慈悲仍抱有乐观的期许?”卡什的话语显得有些尖锐了。
“注意你的言辞。”海柔尔的表情平淡了下来。
“或许你是该冷静一些,格雷诺讲师,不要一时着急便方寸大乱,”她略带讥诮地看向卡什那张平时殷勤而温润,此时却因焦灼而生出些许攻击性的面孔,“好啊,既然赫拉利这么热心肠,想要插手别人的事,那么您就去叫他们来吧,但随他们喜好。”
“好让我也看看,他们有什么好手段!”
海柔尔眯着眼睛扭头,不再看向卡什。
卡什此刻却已无暇顾及她的态度,在确认通知到位后,他走形式般地向海柔尔说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套话,便急急忙忙回程去联系赫拉利。
若非情势所逼,他是不愿意得罪波文家长女的——确切来说,他也不愿意得罪任何人!
都是柏妮丝的缘故!
卡什为了刚才的谈话,既焦躁又不满,心中还漫溢着对自己未来的担忧,这一笔笔的账全被他加在了柏妮丝这个麻烦的源头上,他越来越恼怒,甚至毫无缘由地埋怨起她那时为何要出门来。只是身份与形象的桎梏令他无法以任何形式表露自己的不满,为此情绪越发扭曲起来。
“沉不住气。”海柔尔看着卡什离去的身影,冷笑着贬损了一句。
她回头看了看:“你呢?也那么想吗?”
身后带着兜帽的年轻人顺从地垂下头。
若卡什没走,他大约会很惊讶。这个年轻人他也几次见过,甚至刚才嘴上还提到过,可或许是他过于焦急了,这个年轻人就站在海柔尔身后,卡什竟半点没注意到他,以至于也没向他问好。
他站在这里,就像一幅沉默的背景板,所有的存在感都被海柔尔的光辉夺去。
“姐姐考量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不该那样说。”毕维斯拧着眉头,反驳卡什先前的指责。
别人不理解,他却是知道的,海柔尔不是对异端手下留情,她只是想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而已。
就像波文家一直倾向的那样。
至于进度停滞,自然是因为只能停滞,姐姐自然有她这么做的理由。
海柔尔上下打量着他,几许,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蠢货。”
她也知道等不到毕维斯的反应,干脆没等他说话,只是摆摆手:“那你就好好看着这里,好好带他们去营救菲尔德小姐吧。”
毕维斯疑惑地看向她。
一般而言,大姐不会半路丢下事情不管的。
海柔尔注意到他的视线,更觉不耐烦了些:“你也是主动要来的,怎么,如今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到?”
毕维斯连忙点头:“我会办好的。”
“用心点,我还有其它事要做。”海柔尔对他的表态看也不看,嘱咐之后扭头就走。
环绕的侍从们顺着她的方向让开了一条供她通行的路,毕维斯的目光跟过去,发现她竟一个心腹也没有带。
他顺着她离开的方向,视线慢慢上移,看见了不同的小屋间,为庆祝净化日而挂上的圣战胜利旗。
小小的旗帜挨挨挤挤,共悬在一条绳上,将阴云密布的天割成一道道沉郁的小方。
那些小方连纵着,在远处拉伸变形,最终斜成了一座座尖刺般的三角,连向胜利广场中心的那座传说中被血染红了塔尖的高塔上去。
那就是两天以后,净化日庆典即将举行的地方。
那就是,他们追着歹徒的脚步跟过来,又搜寻了一圈,最终以其周围三千米为半径包围住的地方。
毕维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预兆,他的心为之鼓动,夺命似的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