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梨十六岁生辰宴,明贤皇和皇帝原本想给她大办一场,但林梨不想铺张浪费,就在她住的小庭院简单吃一顿就行。
那天,她去拆宣国那边寄来的礼物,去到宴会时快天黑了,她看见皇家王子公主都已入席,唯独叶知星和孙若雪站在角落里。
孙若雪看见林梨来了,对林梨说:“他们不让知星坐,我劝了知星,他不肯坐。”
三皇子孙信孚也看见林梨来了,不屑地“嘁”了一声。
本来他学业不精,隔三岔五闯祸被罚,不受自己父皇待见,如今林梨带着他大哥领先自己一大截,还得到父皇的赏识,心里极其不服。
孙信孚故意挑事,当着皇家所有人的面说道:“他不过是个外邦的旧臣之子,也配和我们同坐?真是天大的笑话,别说同坐了,他就不配住在宫里”
二皇子孙承辉附和道:“就是,要不是皇贵妃收养他,他就是个死了爹妈的乞丐罢了。”
叶知星把头埋得更低了。
林梨沉着脸,径直走过去,她每走一步,孙信孚就越害怕,她住在孟国皇宫这几年,没少对付他,吃了不少亏。
但今晚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输。
林梨先走到孙承辉面前,一脚踢翻他的凳子,他连人带凳倒地。
然后她走到孙信孚面前,也一脚踢翻了孙信孚的凳子,踩住他受伤的脚,“论资格,你们就很配吗?身为皇家子嗣,一个杀猫杀狗,虐打军中将士,一个强抢民女,杀人良夫,放火烧屋,你们做的事,哪怕拎出一件,都是罪该万死。”
孙信孚恼羞成怒,想站起来打回她,但深知自己打不过她,于是冲着角落的叶知星跑去,被林梨挡住了,还挨了一巴掌。
屋内所有人都坐着,只有孙承辉站起来扶孙信孚,孙承辉拉住孙信孚,小声劝他收手。
孙信孚就是不肯,又想上前抓住叶知星撒气,但刚站起来又被扇了,这巴掌扇得更狠,他倒地直摔到一丈远的柱子上,后背疼得他动都不敢动。
他抬头一看,秦师颖正冷眼看着他。
秦师颖的衣裳沾满了泥土,都城外的县城突发洪水,她一大早就带领军队去救灾了,忙到此时才回到,还没踏进门就看见孙信孚挑事,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了他一巴掌。
此刻,屋内安静极了,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发出任何动静。
秦师颖回头去拉叶知星落座。
皇帝踏进门口,没看一眼孙信孚,只是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拖下去。”
佳妃眼看着自己儿子被人架着拖出去,一声都不敢吭。
皇贵妃秦师雅像是习以为常,并不把方才的事看在眼里,她和皇后拿着贺礼走向林梨,庆贺她生辰。
林梨接过贺礼,远远瞧见门口的明贤皇,他先是看着被拖在地上哭的孙信孚,低头沉思,然后慢慢地走近来,慈祥地对她笑。
两个月前开始,明贤皇渐渐认不得人了,但嘴里总是念叨林梨,常常去摘葡萄,然后一个一个剪下来,小心洗好,说要给小梨吃。
下雪了,他拖着病重的身体,拿着扫帚要去找林梨,说要跟她一起扫雪。
林梨在马场,他找不到她,在路上摔了一跤,好几天没醒来。
上个月他生辰时,林梨给他画了一幅寿桃画,祝他长命百岁,身体安康。
听到这番话,他潸然泪下。
他知道自己时候不多了,即使活多几年,也是累赘罢了。
这一生,他都在怀疑和算计中,早年被父亲兄弟怀疑,后来被儿子女儿们算计,总觉得所有人心里都没他,他们只不过是惧他,亦或者是敬他。
唯有林梨,是真心待他,真心希望他活久一点。
有一天夜晚,他觉着心里难受,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忽然想起白天正午时,林梨在打他的三皇孙信孚,当时他只记得自己的三皇孙,忘了林梨,于是上前狠狠打了林梨一巴掌,将三皇孙护在怀里。
林梨愣住了,解释道是因为孙信孚虐打军中将士,所以才打孙信孚。
他蹲下来问孙信孚是否真有此事,孙信孚不敢看他,然后他站起来,对林梨说:“那也是我们皇家的事,与你无关。”
林梨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沉默许久。
想起这事的明贤皇,懊悔不已,半夜起身,写了一张纸条“林梨是乖孩子,不能打她”。
写完这句话,他握着那张纸,泪流满面。
他嘱咐侍卫,如若他再看见林梨,自己不记得她了,便提醒自己拿出这张纸。
林梨心情复杂,这段日子明贤皇时而记得她,时而又不记得她,即使明贤皇现在是记得她的,她也不想让明贤皇看见她打他孙子的场面。
即使是从前他没生病的时候,明贤皇表面不理孙信孚,但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的,他会在林梨推他进烫水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