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还是会经常下象棋,我赢了或是输了都会提出再来一盘,以至于,只要有空,这棋局也不知何时会结束。
家里有一张深褐红色的方形折叠小桌,吃饭的时候会架上,不吃饭的时候会收起来靠着墙。而当我们父子俩决定要对弈的时候,这小桌同样会被架起。有时候,母亲要睡午觉,我们便把这桌子抬到家门前不远处的山毛榉树下,抄上两只小板凳,趁着阴凉,就着透过并不算茂盛的树叶的阳光,一下就是一下午。
小时候总觉得家里的象棋木头棋子很大,油亮油亮的,上面刻的字很凌厉,摸起来很光滑。
母亲说,这象棋有些年头了,是我爷爷留下的。
那时候,不是父亲的对手,为了赢棋,总会缠着他,让他让几个子来。
不过还是输多胜少。
每每有棋子被吃掉,父亲总会重重的将他的棋子盖在我的棋子上,那是甚有气势的“砰砰”的声响,将我的棋吃掉。
这实在是有些苦痛的回忆,以至于小时候,父亲每每吃掉我的棋,我都有些惊慌的错觉。
势均力敌的情况,发生在我上初二以后,那时候的对弈,父亲落子再不似以往随意,往往要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才会谨慎的走出一步。而我也是如临大敌一般,同样如此。每一局的时间在增长,但是双方获胜的喜悦,那种战胜势均力敌对手的喜悦,同样在增长。
上大学后,父子俩对弈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没有,事实上,从高中开始,父亲下象棋已不再是我的对手,为了维持父亲的形象,他便不找我下棋。
不过他的棋瘾倒是没有丝毫减少,回家的时候常看见他与他的老同事在对弈。
有时候输了棋,见我正好回来,非要拉着我去和别人下,一定要找回场子不可。
用他老人家的话说,要下过他儿子,他才会认输。
。。。
医院里,父子俩轻车熟路的将棋子摆上。
“你得让我几个棋。”
父亲的要求令我有些意外。
“好吧,我让您一个‘车’。”
他这才开心起来。
第一局我输了,父亲连忙说要再来一局,于是我陪他下第二局。
正下着,母亲回来了,她示意我出去一下。
母亲脸上满是愁容,这几天,我在照顾父亲,她则为了父亲的病到处在走亲戚,在借钱。
“所有亲戚都借遍了,借了五万。。。”母亲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安。
五万元肯定是不够的,该怎么办。。。
“我去借,无论如何也要把手术做了。”我说道。
那天满是心事,以致于和父亲对弈了三盘,都输了。
而父亲倒是很开心。
父亲手术的日子定了下来。
那天医生来到病房,为父亲做了些检查,顺便告诉我们,父亲手术的日期排在了三天后,正月十五元宵节后面一天,正月十六。
“你们需要在手术风险告知书上签字。。。”
这是一些必须要走的程序。
“然后你们需要往医院账户上存十万元钱。”医生道。
“能不能先存五万?”母亲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行啊,这是有规定的,如果要做手术,务必在正月十六号前将钱存进去。”医生继续说道。
“能不能通融几天,还有三天就正月十六了,这么一大笔钱。。。”我说道。
“不行啊。。。”
。。。
医生走后,父亲向母亲问道:“还差多少钱?”
“向亲戚们借了三万,儿子找同学借了两万,家里还有两万,这就是七万,还差三万。”母亲说道。
“哦。。。”父亲表示知道了,并未多说什么。
我和母亲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将我们住的房子抵押给银行。
而让我们有些意外的是,父亲这几天身体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医生将这归咎于,为了手术给父亲输入的营养和球蛋白等针剂。
我对此倒并没有什么意见,只要父亲开心就好。
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早上,母亲煮了汤圆,在病房吃了,寓意着一家人团团圆圆。
“等你的病治好了,我们家就又能圆圆满满的在一起了。”母亲凑到父亲跟前,柔声跟他说道。
“嗯嗯。”父亲点了点头。
医生也过来问了手术费的事情,而我们也向他表示在今天晚上之前,我们家一定将钱存进指定的医疗账户。
“我和妈要出去办点事,您现在状况也好多了,就自己照顾自己。”我对父亲说道,实际上我和母亲需要去银行办理房屋的抵押贷款。
父亲表示知道了,不过在我们快出门的时候,他叫住我们。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