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窗外,继续道:“那三个小子让我打发送信去了!不用找了!”
朱奇恢复正常,讪笑道:“也没想着瞒您,这不是您来得太突然了吗?”
“你不用藏着掖着,谁都不用藏着掖着,光明正大出去就行了!”
“哎?咋啦?啥情况?”
“你的案子撤了,有人看到那个叫法啥的胖和尚在扬州一个寺庙挂单,对!法协,那胖和尚叫法协,人没死!要不然你能出来?装疯卖傻也不中啊!”
“啥?人没死,这怎么可能?还撤案了?这些事咋都没人告诉我呢?”
“你一疯子人家告诉个啥?小狗子才十岁多,谁乐意搭理他?和尚一撤诉,县太老爷都懒得升堂,直接让你儿子把你带走就完事儿,不然还等你家小子又哭又闹找说法吗?就算小孩子好哄,官府也要面子不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您老人家找人做的?扬州的法协和尚也是您找人装的?可时间上也不对啊,从扬州来回得三四天呢!”
“呵呵呵!哪里用得着来回跑,只要让县太爷和庙里的和尚相信不就行了?”
“咋让他们相信?”
“今天早上净土寺去扬州乐土寺挂单的和尚法慧回来了,告诉县太爷他法协师兄半个月前就到了那边挂单,他这才收拾收拾回来的,于是和尚们撤诉了。”
“新来的县令也得核实啊!即便乐土寺真有个法协,那也得好几天以后才能放人吧?”
“县令新收的九姨奶奶,那是老韩家在扬州府的三房庶女。今天早上我让人去探望,拉了一大车礼物,礼太重,九姨奶奶就引去拜见县令大人。
言谈之间说起乐土寺会念咒的法协和尚是半个月前到寺里挂单的,前几天帮着杨家做了场法事,还救了人,很多人在场,所以县令也算核实了。”
“所以,我的案子就没了,我就出来了,还真正大光明没事儿了!韩大爷您真高!怎么做到的?”
“嘿嘿嘿!不可说!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么!你那大宅子和田地都搭进去才勉强够用。”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一个尖锐童音响起:“小子拜见巡察使大人!叩谢大人救父之恩!小子来生当牛作马报答您!”
往下一看,小狗子正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磕头拜谢呢!
韩老拐眼神儿一厉,面上不显,不耐烦地挥挥手,漫不经心道:“滚滚滚,别这儿捣乱,胡说八道什么呢?想谢我磕个头就行了?”
小狗子听他言语有些傻眼,爬起来摸着后脑勺不知如何是好,可朱奇不干了,怒声道:“咋的?我儿子把家产都给你了,还不够?”
韩老拐沉声道:“你问问他,除了家产还许了我什么?咋了?反悔了?”
“小子,你还许了他什么?”
在两人的注视下,小狗子继续挠头,迷惑道:“没了,我全给了,真的什么都没留!再没什么了!啊……我想起来了!”
说着转身就跑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抱着一个黑木头框子,双手递给韩老拐说:“小子糊涂,还有这个!”
韩老拐接过框子,喜形于色:“对对对,就是这个,老鼠牙印还在!没错,没错!”
说完,他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破财免灾,无债一身轻,朱小子带上儿子早点走吧!再不离开就大祸临头了!唉,祸福难料,天意弄人,不知有几人能躲过这一劫!”
看着韩老拐渐行渐远,父子俩满脸疑惑。小狗子疑道:“他好像在逃跑?”
朱奇也注视着韩老拐的背影,良久才开口道:“是啊!我们还能有啥祸事呢?家产全无,连占卜的乩盘都送了人,再没什么值得图谋的了。在这杭州城,还能有谁对我们不利呢?
对了,小狗子,你为何找韩老拐求助?还把家产给了他?你不是一直都讨厌他吗?往日里,你连他家的那条巷子都不愿意靠近。”
听了干爹的询问,小狗子将自己八月十五那天发生的事缓缓道来。
朱奇听得皱起了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头绪,只能放弃。
他们不知道,注定的祸事真的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