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边境线(1 / 2)

厚重的云层遮盖了城市的上空,大雨磅礴而下,将整个视野冲刷成迷蒙的灰色,像是急不可待地要带走世上的罪孽。

苏停云在一阵争吵声中睁开了眼。但身体好像不听使唤,脑袋也是昏昏沉沉,只能微微动一下手指。

“都怪你,本来我们早就回来了,哪会让云云受这种苦。”

“欸,这谁料得到啊,还好人没事,你就别念叨了。”

施英刚把花放在窗台,看到床上的人有了反应,立即按了呼叫铃,一边招呼他们,“叔叔,阿姨,苏停云醒了。”

老苏第一个跳起来,撑在护栏上看着他哼哼唧唧爬不起来的闺女,“别努力了,再努力也爬不起来,根据我多年的临床经验,受了电击还差点异物窒息的人,想坐起来起码三天。你这才第二天,别想了,再躺躺吧你。”

非常扎心,在病人面前他是深沉稳重的苏医生。在自己人面前就是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的苏顽童。

苏停云那张嘴多少随了他爸,好在基因在诞生的时候发生了奇迹,实现了良好的变异,只在特定时候发挥她老爸的功力。而苏停云的妈妈,梁静安女士是个护士,从学校实习时期就跟着他爸。温婉贤惠了二十多年,也是被他爸这张嘴逼得,练会了吵架与发功。

梁女士一边抹着眼角,一边拿拳头锤老苏,“好好说人话是会少块肉吗?闺女这会多难受啊。”

她没给老苏同志反嘴的机会,抬抬脚让他赶紧挪开,别挡着她跟亲闺女说话。

“云云啊,别着急,你现在就是大脑缺氧后的反应。也都做过检查了,没对大脑造成实质性的损伤。你和我爸都在呢,没事的啊,在床上休息几天就好了。”

苏停云听完这意思就老实了,她也只能动动眼珠子与嘴皮子,轻轻转动脖子就感觉天花板跟窗户都糊在一块了,护士推来的仪器都晃成了好几个,退而求其次只能用用关机了两天的脑子。她想开口问问林修竹怎么样了,还有许月朗的后续。

然后悲催地发现她说不出话,喉咙带着灼烧感。脑子也不太好用,像是从Win10退化到了XP1.0怀旧版,老古董机芯拖着它木行将就的零件,整一个萎靡不振。刚开机蹦跶了一下证明了自己还活着,就想继续黑屏关机。

等苏停云再次睡过去,梁女士略有犹豫地小声问,“你说,等闺女醒来。林修竹孩子那事要不要告诉她?”

老苏拉着梁女士走到了医院走廊上,坐在椅子上,正容亢色地擦了擦眼镜,“有什么可说的,我看是我闺女更可怜?就算你现在一五一十告诉你闺女,她现在那脑子能转得过来吗?”

“话不能这么说,这事不能算在他头上。”梁女士在他身边坐下,“人家好歹也算是你闺女的救命恩人。”

老苏情绪激动,面对自己的亲人遭受袭击,他才不要讲道理。自古以来老老实实讲道理的人就没几个好下场。“恩人个p,要不是这小子,我闺女现在至于躺在病床上嘛。你是忘了她送进医院那情况有多紧急?反射性喉痉挛与喘鸣,再晚个一两分钟最轻都是脑损伤。要不是老天不收她,她这会该在地府排队挂号了。”

又说不吉利的话,梁女士一瞪眼就要招呼他,但看见老苏偏过头去偷偷抹了下眼泪,这抬起的手还是放下了。全国的鸭子加起来,都没他嘴硬。也不怪起来,他见着林修竹后就没个好脸色,吹胡子瞪眼的,回来当天就把人给撵走了。

第二天,苏停云依旧是在二老的吵吵闹闹中醒来,也幸好这是间单人病房。

“都说了别放木耳,你闺女不爱吃。”

“木耳才好啊,都这个时候了,萝卜汤我都得给她灌下去。你就给她整了点小米,她能吃饱吗?只是忌辛辣,不是吃流食。”

\"这不是还给她买了坚果嘛,她要是嘴馋就吃这个,还健脑。\"

“她会吃这种坚果,我姓都倒过来写,你要是拿几包薯片过来她可能立马就能蹦起来了。”

“你……”

苏停云倒不觉得吵,反而有点怀念,他们两在家里总是会为自己的事争吵。不是因为她考得不好,她的成绩他们从来不在意,只要她每天高高兴兴的就好。别人开家长会都是心惊胆战,她从来不担心。因为老苏同志能一本正经地跟老师扯皮,“您布置这么多作业,我孩子要熬夜写,这是不对的。医学表明孩子睡眠推迟到十点后,会影响孩子的生长发育。”

扯健康也扯哲学,比如学校是干嘛的。是生产只会读书的机器?不是应该让他们在成长过程中找到自己独特的意义吗?班主任拱拱手,算是见识了个人物。

梁女士觉得他就是个显眼包,班级群回消息都不肯好好回,总在学年轻人那一套,明明已经不年轻了。老苏乐呵着,“我闺女画的表情包,好看,给他们都看看。”

他们最多的矛盾来自于没有时间陪伴女儿。

谁的青春没有叛逆,苏停云的叛逆期比一般孩子都早,用尽九岁小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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