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坐在那个地方,离自己也不远,她只要一抬头,稍稍侧目就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身影。
这不怪她。
樊笙这样为自己解释。
周行天从习题中抬起头来,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周围都在闷声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唯有他的同桌不一样,正撑着下巴望着某处发呆,“你在看什么?”
樊笙被他的声音惊动,回应:“瞎看。”
“噢。”
周行天从桌屉里抽出一张崭新的试卷,继续开始写,不忘接着话题继续聊:“你已经把试卷都写完了吗?”
樊笙“嗯”了声,有些心不在焉。
她在看祁舜的手。
长时间坐着低着头,脖子总会不舒服,他本就比常人白一些,就连手指也是白皙匀称,此刻放在后脖颈处贴着,并未有多余的动作。
樊笙歪了歪头,撑着下巴的手也捏了捏有些发酸的脖颈,还是很不习惯这个位置,以及换了新同桌。
她无声地叹口气,掀起眼皮看了眼时间,将要低头收拾东西的时候,始终被自己注视着的那人,如同心有灵犀一般转回了头。
他似乎就是在找寻自己的目光一般,樊笙平稳的心跳顿时整耳欲聋起来。
不过她面上依旧平静,眼皮一抬,再次望过去。
后桌没有问他问题,这会儿大家都忙着赶作业,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安静且忙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回头是做什么?
樊笙想不出理由,但有个理由,她始终偏向自己——
那就是他回头,是为了看她。
肯定是这样。
班里他认识的人不多,一学期过去也没认识几个,现在换了座位,应该多少和她一样有些不适应。
祁舜回头确实是找樊笙,但也没想到能再一次,很巧的和她撞上了视线。
原本他还想让后桌帮个忙将纸条递过去,现在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他将那张写了五个字的白色纸条捏在掌心,握成拳,扬了下眉,稍稍将手举高,指了指窗外。
樊笙盯着他看,看懂了他嘴巴一张一合说的五个字——
放学一起走。
.
剩下的几分钟尤为漫长。
樊笙突然有些急躁,她收拾完东西,又将东西拿出来,反复了两次之后她开始沉思:要不要带那本数学教辅资料。
带吧。
指不定祁舜今晚要继续给她讲题,带一本资料而已也没重。
她刚把资料放进书包,转念又想,不带了吧。这学期时间更紧了,不能站在原地等着人家教自己题目啊,他自己都要学。
于是,她又拿了出来。
可细想下来,哪怕祁舜不教自己,她也可以带回去自己布置任务啊。
重新将教辅资料装进书包的那一刻,身旁的周行天突然“噗嗤”笑出声,用气音问:“你干嘛呢?”
这笑声惊动到了讲台上的钱立明,他放下手里的书,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
樊笙迅速矮了半个身子,低下头,“你笑什么?”
“你想什么呢,拿出来又放回去的。”周行天看她半晌了,见她反复将东西拿出来又装回去,一脸严肃,莫名戳中他笑点。
樊笙随便找了个借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不马上放学了,模拟一下放学该准备的步骤。”
谁知,就是这样一句话,让身旁的周行天突然耸动肩膀,缩在墙边开始咯咯笑。
樊笙抱着书包一脸疑惑:“……你笑什么。”
班里本就安静,这动静直接惊扰到了大半奋笔疾书的同学,全都看过来,樊笙立刻将书包往下压,头也不抬,低声提醒:“别笑了。”
这动静再一次让钱立明注意到,他从讲台上站起来,准确地捕捉到声音制造者:“周行天,乐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周行天立刻收了声,站起来一板一眼地回答:“报告老师,马上下课了,我很开心。”
这一问一答,让班里突然笑作一团,原本紧张压抑的氛围顿时轻松了许多。
樊笙听着笑声却笑不起来,生怕钱立明喊她也站起来,笑眯眯地问:“是这样吗,樊笙。”
她一侧目,与一脸好奇的祁舜对视上。他看起来有些迷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似乎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樊笙被他这模样逗笑了,无声地朝他说了两个字:笨蛋。
祁舜微微眯着眼睛,他看不清樊笙说了什么,却能看见她笑得很开心,干脆朝她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快速将眼镜戴上,示意她再说一遍。
樊笙却不如他愿,在稿纸上拿着黑色马克笔写了两个大字,翻了个面给他看:你猜。
这会儿班里的气氛因为周行天与班主任的对话活跃起来,恰好又临近放学,渐渐多了些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