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茶庄总店。
前店后院,院子里,关月已换着女装,悠闲的躺着躺椅上。旁边一张木桌,桌旁坐着黄花,绿海。关月笑道:“看着你们倆,就想起在明珠岛的场景,一晃你们都这么大了。“
黄花说:”是啊,还是白青姐姐料事如神,早早安排我们到福鼎来找你,果然你在这里……“
关月还没有把白青掉下悬崖的消息告诉他们二人,心里暗自流泪,脸上却判若无事的说:”是啊,姐姐真是料事如神,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
绿海说:”只是可惜了明珠岛的白青山庄。白青姐姐为了筹钱,把白青山庄拆了,山庄建筑的木材等都卖了。“
关月突然明白了,为啥白青能在长安买一座院子。她从小衣食无忧,在楼兰国内被呵护,离开后又一直有白青照顾,路上遇到李无极,她就从来没有为生存,为衣食发过愁,就连闭关三年,都有独臂老人来送吃喝。关月觉得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那个人,结果这次听到白青卖白青山庄的事,她被深深震撼了,原来是这样的原因,舟山群岛的白青山庄不见了踪迹。黄花、绿海来福鼎开茶铺的资金,大概也是当年白青留给他们的,这个姐姐算好了一切,为她打点好一切,唯独没有照顾好她自己,掉崖。
关月不忍再想下去。一瞬间,她有种自己突然长大了的感觉,虽然去年她就过了弱冠之年,今年21岁了,早已不是小姑娘,可也许因为闭关三年冻龄,她显得比同龄人年轻很多,换回绿装后,她经常就是一袭绿衫,绿裙,同款做了七套,换着穿,深深浅浅的绿,配着颈上的绿竹,也是漂亮,娇嫩欲滴。
也许成年礼,不在年龄,而在顿悟,每个人长大的那一瞬间都不一样。
关月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经营白青茶庄,照顾好黄花、绿海。之前想回长安找出内奸的想法渐渐消散了。
关月开始进入一种新生活的状态。
福鼎城,慢慢经常可以见到一个绿裙女子,或跟着当地茶农聊天了解制茶技术,或在茶铺里忙碌,她很少出现在茶铺的客人面前,但每到一个茶铺都要先自己去品尝一下茶,给出意见和建议。
这样的日子,充实而忙碌。少许的闲暇时间,她会和黄花、绿海聊聊天,或者自己在后院练练剑。一周,会有一天消失,去太姥山里的白青山庄木屋呆上一会儿,一个人,没有人知道她都去干了什么。
白青茶铺的生意越来越好,秋天,茶铺的存茶就销售一空了。
黄花、绿海问关月,要不要去别的茶铺买些白茶来卖。
关月拒绝了,等明年春茶上市吧。秋末我们就愉快的玩耍吧。然后关月自己闭门画画,让黄花、绿海自己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茶铺伙计的钱照常发。黄花、绿海终究还是有些稚气未脱,自然也开心,就日日出去赶集玩耍,偶尔回来也读书、习字。黄花缠着关月教吹笛,绿海缠着关月教刻字。
伙计们不干活还有钱,自然也高兴,欢欢喜喜回家去。
只是茶铺里常来的客人有些不开心。有几个熟客,也会来后院找关月,看她沉迷画画,也就不多言了。
关月在画山茶霁雪图,她记得有一日在长安紫藤花架下她和白青聊起花儿,白青说她最喜欢山茶,
雪里开花到春晚,世间耐久孰如君?凭阑叹息无人会,三十年前宴海云。
她很奇怪问:“那白青山庄里为什么从来没有见到过山茶?”
白青说:“山茶在冬天铺满积雪时最美,江南无雪,我就没有在明珠岛种山茶。长安城冬天有积雪,可是好物从来容易散,谁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呢?我不想面临离开时的不舍,不如不种了。”
后来关山来长安,关月也曾和关山聊起白青喜欢的山茶花,说:“我和白青姐姐,其实完全是两类人,她喜欢山茶的热烈,我喜欢紫藤花的淡然。却完全无损于我们二人的友谊。”
还记得关山当时想起了交河城那场大雪,说交河是常有大雪,可惜不是山茶开花的地儿,还吟诗一首:
深翠拢细雪,朱红依白生。砚冷墨自冻,索纸笔色凝。初雪密若飞,一霁无影踪。呵手对短烛,谁解痴似公。
那是第一次,关月觉得哥哥和白青是合适的一对,后来也曾和哥哥提及此事,可关山没有回应。
思绪万千,笔下却是三矾九染,绢扇上画山茶,费时费工。
秋去冬来。在这一年关月生日前夕,山茶霁雪图终于完工,白底红花,甚是喜庆。黄花、绿海看得直欢呼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