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非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仓促之下,两手牢牢扣紧她双肘,这才稳住她的身子。
沈星遥晕晕乎乎的,也未留意到二人已离得很近,足尖都快碰到一起。
船家回头提醒道:“二位当心别落到水里,要是惊扰了鱼仙人,可就是有去无回咯!”
“鱼仙人?”沈星遥闻言一愣,随即问道,“什么是鱼仙人?”
“前面那座山叫玉峰山,很多年前住过神仙,说是能带着村里有灵性的小娃儿和姑娘们一起成仙。”船家说道,“大概在二十年前,外边来了很多江湖人,要找那些神仙。他们到了河上,突然下了暴雨,一条好大的怪鱼从水里跳出来,吞了许多外来人和村民。很多人都说,是他们惊扰了水里的鱼仙人,这才遭了报应。”
“这倒是头一回听说。”凌无非笑问,“那你们可有谁见过这‘鱼仙人?’”
“见过的人,不是死了便是疯了,”船家说道,“总之,留神别摔下去。在咱们这儿,从来就没有掉下过这条河的人还能活着上岸。”
听完这话,沈星遥本还有话想问,然而脚下船体又是一阵没来由的震荡,晃得她头昏眼花,只能在凌无非的搀扶下,重新坐下。凌无非扶稳凳子,垂眸看了一眼河面,河水混浊幽暗,深处隐隐划过一道黑迹,似鱼类的背鳍,长得看不见尽头。
“看来这船家不是危言耸听。”凌无非垂眸望着那道黑迹在水中慢慢消失,若有所思道,“我还真未见过哪条河里的鱼能大得如此离谱。”
沈星遥眉心一沉,再次低头朝水中望去,还没看清水中情形,脚下便传来一声巨响。她毫无准备,直接跌倒,整个人撞入凌无非怀中。
河水高高溅起,落了二人满头。
凌无非扶着她的手还未来得及松开,几乎是下意识地伸长臂膀护住她。因船身震荡,脚下本就不稳,加上她这一撞,直接向后摔倒,结结实实跌坐在船板上。再一抬头,二人鼻尖距离,不过咫尺,连呼出的气息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身子立时僵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沈星遥眨了眨眼,睫毛上沾着的水花随之抖落,清澈的瞳底浮起一丝疑惑,映照出眼前人错愕不安的面容。
小舟另一侧,传来船家的话音:“二位当心,鱼仙人来咯!”
此前还平稳如镜的河面,波澜四起。沈星遥索性坐在船板上,回身扶住椅子,目不转睛盯着水面的动静。
凌无非双手支在身后,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似乎还未完全回过神来。
这船夫的确对得起他开的价格,一人一篙一支桨,行驶在波涛汹涌的河面上,几次被浪冲起,船身倾斜,都未倾覆。只是苦了乘船的二人,回回浪起都撞在一起,别说沈星遥本就晕船,便是不怕水的凌无非,也被摇晃得晕头转向。
可搅弄起这场风浪的“鱼仙人”,却始终不曾现出真身,直到二人过了河,仍旧未能看清水里那个神秘的影子究竟是何样貌。
二人光是过这条河,便花了近两个时辰。沈星遥也受够了罪,等船靠岸,几乎已没有力气走动。
凌无非将她搀扶下船,见不远处有个破败的凉亭,便扶着她走进去坐下。沈星遥只觉得自己的双脚还踏在云端,一走上台阶,便抱住亭内的柱子,干呕不止。
“沈姑娘……”凌无非见她这般,脚下不免踟蹰。
“无碍,”沈星遥一手抱柱,一手揉揉额角,道,“歇一会儿就好。”
凌无非见她这幅模样,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扭头望了一眼茂密的山林,在一旁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凉亭,踏过杂草丛生的路,进了山里。
他靠着罗盘指引,穿过山中密林,循着小径,走进杳无人烟的山谷。
不知不觉间,夕阳便已落山,霞光散尽,倦鸟归林,一弯月牙升上中天,洒下满地银霜。
凌无非停在了一方两人高的石碑前。石碑陈旧,布满龟裂的纹路,上面的字迹也都已受损,模糊不堪,只字难辨。
他伸手抚摸石碑上得字迹,神情多了几分凝重,右足向后退开半步,却陡地向下沉了半寸。
“什么东西?”凌无非转过身去,蹲下查看,才发现那下沉之处是被荒草掩盖的一块三寸见方的石板。
他徒手拔去石板周围的野草,屈指在地面轻轻叩了几下,听见石板下方传来空旷的回声。
有密室?
凌无非眼前一亮,立刻按动方才踩到的石板,却不知怎的,那块石板竟纹丝不动。再次叩击,听到的却是沉闷的声响。
不过顷刻工夫,便由空心变作了实心?
他愈觉此间诡异,起身四处张望,却瞥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露出一抹月白色衣角,即刻上前拨开树丛,却见一名少女躺在草地间,昏迷不醒。
“姑娘。”凌无非翻下袖口,用手背推了推那少女胳膊,试图唤醒她,却听得耳边传来“嗖”的一声响,本能闪身避过,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