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遥抬眼,目光恰与他相对,回想起方才在水中被他所救情形,心中漾起一阵暖意,当即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走上小舟,坐在他身旁。
经历方才那一战,她只觉疲惫不堪,自然而然便将头靠在了靠在身旁人肩上,阖目养神。凌无非察觉她这一动作,垂眸望了一眼,用极轻柔的动作将她鬓边歪斜的木簪扶正,什么话也没说。
“怎么弄成这样?”等回到岸边,段元恒看着一身狼狈的众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那些船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受何人指使?”
“回掌门,人都已擒住,只是不知为何昏了过去。”一旁的侍从拱手道。
“带回去问话!”段元恒怒极,目光转向沈星遥,停留片刻,道,“沈姑娘上回来姑苏,是三年前吧?”
沈星遥平视他双目,平静不言。
“这些船工多是姑苏本地人,姑娘又怎会与他们结怨?”段元恒眸光深邃,显然意有所指。
“我也很想知道。”沈星遥道。
“那么,敢问沈姑娘,究竟师从何处?”段元恒上前半步,问道。
“先师已逝,并无侠名在外。”沈星遥说这话时,脑中都是沈月君的影子。
段元恒听了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凌无非看出不妙,连忙将沈星遥拉至身后护住,对段元恒道:“我家义妹自小怕水,应是吓着了。段堂主也不必太过惊慌,既然公子与夫人并未受伤,便不必再追究了。”
“义妹?”段元恒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他右腿伤口上,点点头道,“难怪为了她,连性命都不顾。我看你这伤口不浅,还是回去让胡医师看看吧。”
“不必了。”凌无非道,“未免这些仇家再给鼎云堂带来麻烦,我们兄妹几个,找家客舍住下便可,便无需劳您费心了。”
“这还了得?”段元恒的口气不容置辩,当即便对一旁的随从道,“好好护送凌少侠回去,若有闪失,唯你们是问!”言罢,当即拂袖转身,大步走开。
沈、凌二人相视一眼,想到徐菀还在段家疗伤,便未吭声。沈星遥虽受了内伤,但还能够正常走动,不由分说便拉过凌无非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头。
凌无非受宠若惊,下意识看了她一眼,不知怎的忽感一阵局促,又匆忙低下了头。
回到鼎云堂后,段元恒立刻安排门人将二人送回各自房中,碰巧胡医师也还在府上,便请她去为凌无非查看伤势。府上家仆同婢女们也备下热水,将沈星遥接了去。
沈星遥沐浴更衣后,想起凌无非的伤,立刻赶去探望,走到门外,还未来得及敲门,便瞧见段逸朗从里边把门拉开。二人四目相对,场面忽然变得尴尬起来。
“沈姑娘……”段逸朗不自觉别开目光,道,“今日之事……”
“那些人是冲我来的,不关你的事。”沈星遥道,“他伤势如何?”
“还好,伤口不算太深,未及筋骨,已经服过药了。”段逸朗说着,想了想,又道,“实在是对不住,让你受惊了。”
“我去看看他。”沈星遥从段逸朗身侧绕开,走进屋内。段逸朗迟疑片刻,方转身走开,小心合上房门。
凌无非此刻正坐在床上,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腰身往下都盖着被褥,回头望见是她,便即笑道:“你怎么来了,受了伤,不歇一会儿吗?”
“已经好多了。”沈星遥道,“我过来时,听府上的人说,说那些船工已经醒了,不管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与那天在玉峰山的情形一模一样。”凌无非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的目标本应是徐姑娘,为何这次会找上你?”
“发疯的只有船工,而不是在那条船上的所有人,我想应当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沈星遥道,“也许是对方认为,我和阿菀都会上那条船。”
凌无非听罢,微微蹙眉,陷入思考。
“我方才在想,阿菀留在这里还是太危险。我想同她商量,看她愿不愿意先回昆仑山。”沈星遥道。
“可你不是说,你与洛掌门有误会?”凌无非一愣。
“我姐姐也在山上,请她联络苏师伯派人来接,应当不成问题。”沈星遥道,“我也会同阿菀和姐姐说,若是有机会想起什么,定会给金陵发去书信告诉你。”
“如此也好,”凌无非点头道,“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还是同从前一样,我也想试探试探,倘若阿菀不在我身边,那些人还会不会再次出现。”沈星遥道。
“可如此一来,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凌无非道,“还是不要独自行动的好。”
“我这些年都是一个人,不也好好的吗?”沈星莞尔,“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凌无非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好了,”沈星遥道,“你还有伤,便不打扰你了,这件事,终归不能我一人做主,还得回去问问阿菀。”言罢,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