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闷声落地,玕琪蹙眉,弯腰避过候白横扫而来的一剑,闪至他身后,纵步一跃,横刀截向木水鱼去路。
“爹!当心。”候白纵步追来,在木水鱼跟前又与玕琪斗在了一处。木水鱼皱了皱眉,眼里露出不屑,仍旧扛着陈玉涵,绕开二人前行,却忽然见得眼前寒光一闪,竟是一柄环首刀穿风而来,径自钉入他身侧一棵老树躯干中,缝纫与他脖颈齐平,仅有寸余的空隙。
木水鱼双瞳急剧一缩,向后退开两步,却见一名头戴黑色幕篱之人正从夜色中朝他走来。
“原来还有帮手。”木水鱼干笑两声,翻掌上前。来人横肘格下他掌风,右手拔下钉在树干里的环首刀,斜扫他眉心,却被他躲了过去。
“现在才来?”玕琪回身瞥他,却愣了愣,“怎么你……”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木水鱼与叶惊寒过招时,挂着陈玉涵那一侧的肩头忽地一空。一只不知从何处伸来的手,一把扣住陈玉涵的胳膊,向后拉了过去,又稳稳接在怀中。
木水鱼大惊,回头瞥了一眼,才发现这出手之人,正是在城中被陈玉涵打晕的沈星遥。
“你最好别把她弄醒。”叶惊寒看着正低头查看陈玉涵情形的沈星遥道,“否则,他们只怕会多个帮手。”
“不必你教。”沈星遥没等他说到“否”字,已然并指点上陈玉涵头顶百会,足以令她再多睡上不少时辰。
木水鱼哈哈大笑,忽然换了招式,向前接连拍出数掌,招式狠毒老辣,与适才所用路数全然不同。叶惊寒一见,登时撤了攻势,改为防守。沈星遥瞧出异样,当即起身上前,却不想候白却忽然跳了过来,拦在二人之间。
不过一转眼的工夫,那木水鱼便瞅准时机,纵步逃远。候白则因这舍身一挡,被沈星遥一掌掀翻在地,未及起身,脖子上便已多了两把刀,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真是条好狗,”玕琪解下蒙面的方巾,道,“你刚才喊那人什么?他是你爹?”
“一个姓木,一个却姓候,长得也不像。”沈星遥将陈玉涵安放在树下,忽然若有所悟,抬头问道,“岳父岳母、公公婆婆,也可以唤作爹娘吧?”
叶惊寒摘下幕篱,略一颔首。
候白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并不说话。
“不想开口,有的是办法。”玕琪收刀俯身,却听叶惊寒唤了一句他的名字,便蹙眉回头,不解望了他一眼。
叶惊寒目光飞快从沈星遥身上掠过,以眼神示意玕琪把人带去树后逼供,显是不想让沈星遥瞧见。
沈星遥并未留意到此,而是小心翼翼打量着陈玉涵的情形,未及缕清思绪,便听到树后传来一声惨叫。
“这是那候白的声音?”沈星遥微微蹙眉。
树后的惨呼声越发凄厉,时高时低,渐渐沙哑,又慢慢转为低沉短促的呼吸,直到一片死寂。
玕琪冷着脸走了回来,道:“什么也不肯说,咬舌自尽了。”
沈星遥听到这话,微微蹙眉,便即起身走去查看。玕琪本欲拦阻,却见叶惊寒摇了摇头。二人一齐走到树后,只见沈星遥僵直着身子站在草地里,目光一动不动盯着地上的候白的尸体。
这厮上半身的衣裳早被利刃划破,身上数处青紫,两条胳膊关节都被卸了下来,好死不活地耷拉着,两眼大睁朝天,神情扭曲,显然生前遭受了不小的痛苦,外伤虽不明显,但这副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叶惊寒走到她身旁,淡淡说道:“世间残酷之事甚多,远比这可怕。”
沈星遥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深吸一口气,方扭头对对他道:“没什么,头一次见,好奇罢了。”言罢,便即绕开他的身子走开。
“她是不是在怀疑,我们也会用这种法子对她?”玕琪看了看叶惊寒,问道。
“不像,”叶惊寒道,“以她的武功,若真如此猜测,刚才便出手了。”
二人回到树前,恰好看见沈星遥正俯身拨弄着篝火,顺势还往其中添了把柴。
玕琪若无其事一般走到篝火旁坐下,伸出仅剩的右手,烤火取暖。
“你们为何会选择做这行当?”沈星遥突然发问,“因为别无选择?”
“我早就不想做这些了,”玕琪说道,“可惜脱不了身。不过,他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说完,还抬头望了一眼叶惊寒。
叶惊寒不言,在一旁拾了些合用的柴火,递向沈星遥,见她不接,方开口道:“给。”
“自己动手。”沈星遥面无表情。
叶惊寒摇头一笑,便坐在了篝火旁,将手里的枯枝一根根添入其中。
篝火越燃越旺,蔓延开难得的暖意。
天寒地冻,唯此一隅,尚余温风。
“照这么说,是陈玉涵受人蛊惑,杀了萧辰,”沈星遥听完玕琪转述,凝眉说道,“可是当年的萧辰,为何要杀陈光霁呢?”
“那些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