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中,正好望见他背对着院门站在树下,似乎是在想什么事。那身长鹤立的背影,恍若隔世之感,令初见时的情形又浮现在她眼前。段苍云想着自己连日以来所受的委屈,一时悲从中来,当即唤了一声:“凌大哥!”
凌无非起初还没听出是谁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她,身子不觉一僵,本能往后退了一步,半晌,方才问道:“伤好了?”
段苍云摇摇头,便要上前抱他,凌无非一见情形不对,连忙后退,却忘了身后障碍,后脑勺冷不丁便撞上门外圆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反手揉了揉后脑勺。
“你没事吧?”段苍云赶忙上前,却见他往后退开几步,像在躲她似的,登时便噘起嘴道,“你躲着我?”
“有问题吗?”凌无非道。
“凌无非,你好没有良心!”段苍云不满道,“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便这么对我?”
“你确定是来找我,而不是特地来给我找麻烦?”凌无非轻笑一声,道,“前些天张盛才来过,听他的意思,是你拿了鼎云堂的东西,还说已经来这投奔了我?我什么时候说过容许你留在这?”
“那我能怎么样嘛?”段苍云不服气道,“总不能让他觉得我好欺负!再说了,上次在姑苏,你还不是豁出性命救了我……”
“我说段大小姐,”凌无非愈觉此事可笑,“我豁出性命,那是为了救我自己!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想到什么便都当做事实。到底是哪个天才把你教成这样,张冠李戴,颠倒黑白?”
“你……”段苍云气得涨红了脸,却忽然露出痛苦的神情,捂着胸口弯下腰去。
凌无非见她胸口衣衫隐隐有血渗出,猜出是伤口裂开,便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伤成这样,就该好好躺着,别到处乱跑。”说着,便要转身回房。
“我就是气不过嘛!”段苍云道,“我本来就是段家人,段家的东西也该有我一份,哪里知道他会对我赶尽杀绝?”
“你这不就是给你活路不要,非得自己找死吗?”凌无非回过头,难以置信望着她道,“所以现在是你惹了麻烦,还想拉我垫背?”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段苍云一跺脚道,“人家受了伤,好不容易才找来这,你却……好!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走好了!”说完,便头也不回跑开。许是她跑得太急,到了院门口时,还向前一个趔趄,险些跌一跤。
凌无非探头望了一眼,见她路都走不稳,不由蹙起眉来,心想她虽蠢钝自负,却不曾作恶,眼下又受了重伤,就这么跑出去,哪怕只是遇上寻常毛贼,也未必能够应付。
他仔细思忖一阵,最终还是让理智战胜了厌烦,便翻墙追了出去,远远跟在后头观察她的情形。
段苍云一瘸一拐从后门离开,走在街上还在左顾右盼。凌无非唯恐被她瞧见了不好收场,于是每每在她回头时,都立刻退入身旁巷道之内,等她不再看了,方抬足跟上。
由于她实在伤得不轻,走过半条街后,便因疼痛难忍在路边坐了下来,嗅着旁边包子摊上热腾腾的香气直咽口水。
卖包子的老汉见她实在可怜,便送了她两个包子。段苍云连声谢也没说,接在手里便大口啃了起来。凌无非远远瞧见此景,不禁摇头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段苍云吃完包子,随手抹了把嘴,便再次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一条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