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叔点头,微微一笑,指着远处一家客栈道:“你瞧。”
沈凌霜看过去,这一看,便沉默了。
这……这是什么客栈?
沈凌霜轻轻皱眉。
只见客栈系满红布条,大红灯笼高挂,打眼一看,便觉喜气冲天,门头牌匾还刻着金玉良缘四字。
重叔望着沈凌霜,目光柔和,“莫要怕,且会他一会。”
沈凌霜点点头。
沈凌霜这行人虽然低调,可行头多,一入了宜花镇,见到的都知道是来了外地人,惹眼得紧。
所以沈凌霜还没到客栈大门,便已经有人迎上来了。
来迎的一群人服饰偏白红,立领对襟,刺绣繁复,色彩绚丽。
为首的较为年长,脖子上戴着一个银圈,肤色亦黑,眉毛浓密,长相与琰国子民有所分别,外表看起来颇为爽朗,“你们可是琰国京城来的和亲队伍?我叫阿古木,请问哪位是安宁公主?她可在?”
问到安宁公主,那叫阿古木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分外期待的样子。
重叔回道:“自是在的。”
重叔看向沈凌霜,却见沈凌霜注意力不在他们对话上,她正抬着头,和客栈二楼的一名蒙面少年对上视线。
恰此时,那只一路跟来的猎隼突然划破长空,绕了几圈后,稳稳落至少年肩头,将头一歪,盯着楼下看。
原来这隼是他养的。
那少年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同样身着僰人服饰,甚至比阿古木的更华丽,少年双手负于身后,见沈凌霜对着自己目不斜视,微微点头致意。
沈凌霜回过神,隔得远,但还是能辨得这少年十分温文尔雅,双眼似乎是淡淡的琥珀色,却让人辨不出喜怒,只觉深沉。
阿古木顺着重叔的视线看向沈凌霜,两只眼睛控制不住地上下打量。
沈凌霜看到他这样,自己也不免紧张,说来沈凌霜也不知自己相貌究竟如何,从未有人嫌过丑陋,但也未有人夸过好看。
那阿古木也不知是瞧出了好看还是难看,到底是笑着点了点头,将沈凌霜迎进客栈,边走边道:“首领已在此地恭候多时,安宁公主,依着我们僰人的习俗,一对男女成亲前,是不能相见也不能清谈的,所以虽然你见着了我们首领,可还是要保持距离。”
沈凌霜心里暗道正合我意,面上淡然颔首。
阿古木领着沈凌霜上楼,“这家客栈已经被我们包下来了,公主您选个上房,其他人,由小二和我们伙计来安排,您尽管休息,舟车劳顿,我们先在此歇三天。”
阿古木说完,问沈凌霜可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
沈凌霜见这阿古木好生客气,又处处施以尊重,不由心生好感,“我没有什么意见,谢谢。”
“分内的事。”阿古木哈哈一笑,欲转身又回头问道:“还不知公主您的尊姓大名?”
沈凌霜哑然,貌似她也不知道这僰人首领的真名,从头到尾,对他的记忆只有凶残二字可以概括。
“我叫沈凌霜,取自傲雪凌霜。”沈凌霜轻轻咳了咳,“我还不知你家首领的名字。”
阿古木听闻一愣,复又笑道:“我家首领名字叫伦珠,他话不多,但是人好,会疼人,公主您嫁给他,一定是西南最幸福的夫人。”
沈凌霜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尴尬地点点头。
“那我就先下去了,公主,您有事尽管吩咐。”
沈凌霜微笑点头,目送阿古木离开,又看到随行的人都被安排的很好,包括牵去吃草的马匹骆驼,沈凌霜慢慢安下心。
重叔那边和小朱都各自进了房。
沈凌霜也进了房间,直奔软榻,她着实累了一番,没有精力去想那叫伦珠的首领,只沉沉闭了眼,昏昏睡了去。
这一睡,一直到夕阳西斜,夜幕降临。
沈凌霜是在一阵吵闹中被震醒的,客栈临长街,沈凌霜不禁疑惑,她出了房门往二楼窗外看去,街头巷尾,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灯火阑珊。
宜花镇成了一座不眠城,到处欢声笑语,熙熙嚷嚷。
街上的灯火闪烁在沈凌霜的脸上,她微微露出笑,肤若凝脂,眉眼如黛,纤腰盈盈,竟然照出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媚。
突然身后被人一拍,沈凌霜还未扭头,来人已经凑到了沈凌霜面前,小朱嘿嘿一笑,“睡醒了没?”
沈凌霜对着她一笑,她这一觉,确实长了些。
“我刚和那冷木头重无烟游街回来呢。”小朱一路行来,精力充沛得很,沈凌霜有时话少,小朱便去缠重无烟,他性子却比沈凌霜还冷,偏偏小朱喜欢逗重无烟,一来二去,便给重无烟私下偷偷取了这么个称谓。
“所以为何今夜街上会如此热闹?”
“巧了。”小朱道:“这几天是宜水镇的花朝节,和别地不同的是,他们这边有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