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若宣扬出去,被天下人知道建元帝垂涎臣妻,哪怕这臣子是个反贼,那也贻笑大方有违礼法。
崔绍道:“这事若传进聂崧耳里,恐怕就再也不会与陛下君臣相和了。殿下既早知这事,何不利用此离间聂崧与陛下?”
“君臣相和,你以为这二人立场一致是因淑妃而起?”赵幽嗤笑,“他们是利益一致,即便把这事捅出去了,也未必能使他们离心。”
崔绍道:“虽不能离心,但膈应一下聂崧,这总归是可以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心中膈应多了,兴许哪天聂崧就与陛下决裂了,到时候我们便可坐山观虎斗,尽收渔翁之利。”
赵幽点点头,很是赞同崔绍这番话,于是看向沈青:“所以这个传话人,就由你来当。不过聂婉生前于孤有恩,此事你只能告知聂崧一人知道,不能宣扬出去,辱没聂婉清誉。否则,孤要你下去给她赔不是。”
皇帝与臣妻之间的风流韵事,传扬出去,皇帝落个垂涎美色的烂名声,作为臣妻的聂婉恐怕也会被好事者编排成浪荡轻浮的名声。
赵幽自诩不做人,但也不想当畜生,恩将仇报。这也是为什么他早知此事,却从未拿此事作梗的原因。
沈青缩了缩脑袋,讷讷道不敢:“恭王脾气不好,方才在钟毓感,贱女才说了一句,他就忽然掐住了贱女的脖子。若不是贱女机灵,搬出了殿下,恐怕贱女就要命丧钟毓宫了。”
她仰了仰头,将一截雪颈露出来,上头果然有一圈泛着青紫的新掐痕。
“他掐你?”赵幽不悦,徒生一股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了的嫌恶。他伸出手,缓缓抚上沈青纤细的脖颈,眼中杀意毕现。
沈青:“……”
这狗东西,该不会又想掐死她罢?
“恭王掐得可用力了。”沈青眼中聚起雾,又迅速凝成泪,将落未落,委屈道:“殿下,我疼。”
殿下,我疼。
这话来回荡在耳边,赵幽对上沈青那双水波清炯的杏眸,心中莫名被刺了下,满腹燥气随着她眼中那一滴泪落下,悄无声息地泄了去。
眼泪烫人,赵幽收回手,忽然意兴阑珊。
他今日留下崔绍,本是叫崔绍教沈青一些媚术。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忽然改主意了。
既然他许了沈青一个太子妃的承诺,那沈青就只能是他的人。既是他的人,断然没有叫旁人调教的道理。
这女人笨是笨了些,但长得美,这张脸只要楚楚可怜地一颦一笑,是个男人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何况赵齐那个贪恋美色的狗东西。
赵幽一挥手,不耐地对崔绍道:“行了,你跪安吧。”
崔绍:“……”
所以您留臣下来,就是为了听这一桩宫闱秘事?
他抬头,与太子殿下对视,赵幽疑惑且不耐:“你还有事?”
“……臣无事。”崔绍躬身行礼,“臣告退。”
崔绍走后,还有一个沈青,干巴巴地杵在跟前。
赵幽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往她脖子上看,看久了,就又生出一股烦躁。
于是他把沈青也撵走:“你也滚,脖子的痕迹没消之前,别在孤面前出现。”
沈青:“……”
她垂下眼帘,想要和单独多相处些时间,并不肯走,用温顺乖巧的口吻问:“殿下怎么了?”
哪知赵幽并不吃这一套,沉着脸冷冷道:“别逼孤动脚踹你。”
“……”
沈青欠身行礼:“贱女告退。”
–
走出太子书房,一抬头,便见前方崔绍在缓步慢行。
接近不了太子,接近他身边的人也是一样的。
沈青迅速扬起笑脸,快步追上去:“崔公子。”
崔绍走得慢,正是在等她。
“昨日多亏崔公子,”沈青放柔声音,满眼感激:“不然我就要被殿下掐死了。”
崔绍道:“沈姑娘命大,与崔某无关。当然,沈姑娘若一定要将这救命之恩扣在崔某头上,那崔某也就坦然受下了。他日有机会,沈姑娘记得报崔某的这份救命恩情。”
沈青:“……”
她脸上的笑容险些撑不住,“没想到崔公子性子原来这般直爽,难怪都说崔公子风流倜傥,很得京中优伶喜爱。”
崔绍道:“她们爱的不是崔某性子直爽,而且崔某给钱大方。”
沈青:“……崔公子真爱说笑。”
崔绍笑了笑,颇有些温润如玉的君子风范,“崔某从不说笑,不过沈姑娘若是喜欢听笑话,崔某也愿讲几句风趣话,博卿一笑。”
沈青侧过头,目带期待看着他:“崔公子快说,我爱听。”
崔绍随口问道:“沈姑娘可知狐狸为何不喜下雨天?”
沈青想了想,“因为不宜出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