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房间不多,还有人趁着动乱打砸了不少,林馥让大夫给她们看过,开了药,又把剩下还算干净的房间收拾了收拾,让她们先挤一挤。
“她们都睡下了,有什么话明天再问吧。”
林馥和穆子言身上都溅了不少血迹,身上脸上血迹斑斑。
“郡主打算怎么安置她们呢?把她们都带回京城么?”
“我救不了她们,也不是我救她们的,她们从来没有屈服过,她们能忍十几年心性犹坚,就算没有我,她们也会活的很好,我会让人护送她们回乡,她们离京这么久了,一定很想念家乡。”
穆子言侧目而视,“我以为你要带她们上京。”
“我想田絮上京是因为她父亲继母靠不住,她无家可归,但这些人不一样,她们的亲人还在苦苦寻找她们,就算双亲离世,她们想念了这么多年的家乡,也一定想回去了。”
“留在我身边做什么?让人时时刻刻提起我的功绩,揭开她们的伤疤么?”
“郡主竟然是这么想的?”穆子言打湿了帕子递给林馥,林馥胡乱擦了一把还给他,穆子言接过来仔细的擦干净手指。
“她们不需要别人提醒自己过的多痛苦,也不需要对我感恩戴德,是她们自己救了自己,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她们不必为了这些畜生折磨自己。”
“我父亲今夜大抵是睡不着了吧,他那个人,没有大恶,但是小事上糊涂,他没有胆量和你对着干。”
“所以他就要为了仕途牺牲自己的儿子么?”
“他是父,我是子,他要我死,我能如何呢?”穆子言轻飘飘的望过来,似有千言万语,“这一切还只是我的猜测,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林馥抽出一张纸扔给穆子言,纸上只有几个字“汝母病重,吾儿速归”,穆子言曾经孝顺到了讨好的地步,如果他知道母亲病重一定会回去的。
只是,那是上辈子的穆子言,不是现在的他。
“你父亲给你送过信,只可惜被我拦下了,此事我已密保秦王,相信用不了几日新的知府官吏就会来余宁。”
“到时候穆知府是非功过自然会有人判定,你借我之手彻查余宁,铲除穆家毒瘤,没想到毒瘤是你父母。不过我看在你救了那些人的份上此事就此别过,折子我来写,你还是想想怎么和穆首辅交待吧。”
林馥提起裙摆走下台阶,穆子言只能看着林馥像一只蝶一样消失在墙角。
“穆大人,这是和郡主置气了?”
清朗的少年音传来,赵骐拿了水盆站在不远处。
“不过是几句口角,小将军这是要去洗漱?”
“大人年长我几岁,叫我名字即可,领头的那个女子要见郡主,我来问问郡主想不想见她。”
“小将军都是这样么?随便发善心,什么人想见郡主都会通报一声,不必白费心了,郡主不会见她的。”
“你怎么知道。”
穆子言沉思片刻,“因为我是她的未婚夫,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倒是小将军,这么晚了还去找别人的未婚妻不太好。”
“未婚妻?什么未婚妻?”赵骐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是啊,圣上赐婚,我与郡主早已相识,两心相知,此次是我央求郡主陪我来余宁看望双亲,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穆子言没有多留,剩下原地石化的赵骐回屋了。
什么嘛,郡主喜欢这样姿态做作的公子哥儿,虽然他是长得很好看了,但是,但是,哎呀,烦死了。
赵骐在原地踱步,走着走着又走到了林馥屋前,之前和穆子言共处一室是权宜之计,但是现在危机已解,二人自然分开了。
“郡主,我有话想和你说,你睡了么?”
“赵小将军,你略等等。”
赵骐看林馥头发散了,面颊带着湿气,应该是刚洗过脸,两鬓的头发都湿了,眼睛亮晶晶的。
她可真好看啊。
“牢里那个叫张瑶的一直喊着想见郡主,郡主可要见见?”
“不必了,”林馥侧身让赵骐进屋,给他泡茶,“我和她本也没什么好说的,见不见都一样。”
“她现在这样只不过是她输了,今日死的是我,她会可怜我一两句,然后一副薄棺,让我不至于曝尸荒野。”
和穆子言说的一样,赵骐懊丧的想着,他们认识很久了,一起去过很多地方,他们了解彼此。
“郡主明日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我在余宁行事已是僭越了,明日会有人前来。”
林馥不知道哪些人是好官,哪些又是贪官,还不如交给专门的人负责。
“郡主,我想说除了余宁,南边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你想去琴川么?对了,这里离巫溪不远,你想回乡我可以护送你回去。”
后面的话在林馥的目光中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