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生日和太后大寿差不了几天,贵妃孝顺,特地上表自己的生辰不必大办,只后宫姐妹小聚一下即可。陛下允了,赞她孝顺明理,在她生辰之时特地去坐了半个时辰,给她长脸,又赐了锦缎珠宝给她。
皇后不管事,太后的寿宴还是贵妃管事。
太后并非陛下的生身母亲,但是于陛下有恩,又是皇后的姑母,却偏偏要自己这个儿子的小妾,侄女的对手来操办自己的大寿,太后心中怕是不怎么痛快,贵妃更是打起了十分精神,事事亲力亲为。
好在三公主回来了,在太后身前说笑逗趣儿,连带着她这个亲娘也轻松不少。
做为皇帝活着的唯二子嗣,还是健康的那个,宫里宫外,三公主呼声都很高,她又不拿架子,宫里人都喜欢她。
今日秦王和三公主都在太后宫里,常蕊年幼之时和常峋玩得很好,只是二人许久未见了,姐弟情分早已淡薄,况且皇家也没什么情分,近日临安帝又更加倚重秦王,甚至有传言称临安帝想让秦王继承大统。
“峋儿今日就不必出宫了,还是和往日一样,就住在祖母这里,蕊儿早早回去陪你母妃吧,寿宴上好多事情,她一个人定然忙不过来。”
常蕊起身告退,她明白太后必然有话要和秦王说,况且母妃那里也的确忙,她早些回去还能给母妃帮帮忙。
太后让身边的女官送三公主出去,又把秦王拉到身边。
秦王父母去得早,小时候在她身边养过一段时间,又不像先赵王一样被先帝寄予厚望,让陛下顾忌,因此,她很享受了几年含饴弄孙的乐趣。
只是后来秦王年纪大了,在后宫也不像一回事,才出宫开府。
“瘦了,府里没个贴心人,也没个人嘘寒问暖。”
“姑姑们都照顾的很精心,峋儿胖了才是,只是祖母挂念峋儿,才觉得峋儿瘦了。”
“秦王府里到底得有的女主人才好,他们虽然精心,但你是主,他们是仆,主仆有别,他们怎么好越界。本来这事应该皇后操办,只是她那样子,身子不爽,倒不好操劳了。”
皇后身体抱恙只是托词,她出身不够,又没能力,拿什么和皇帝斗?先头有个云妃,手段心机都不差,偏偏被这些人害的大病而亡。
“祖母,孙儿有一事不明,还请祖母解惑。”
太后看着秦王,这孩子,终究是放不下。
开国皇帝姓常,本是前朝末帝后宫中的贵妃,末帝昏庸,战乱四起,女帝不忍见百姓受苦,遂反了末帝,自己登上皇位,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海晏河清,连那些说女帝得位不正的老学究都闭上了嘴。
女帝当时有一正君,数名侍君,但是,当时的鸾台相却非女帝正君,而是女帝的左膀右臂,当时和她一起造反的姜大人。
后来景帝即位,又是一位女帝,才干虽不如其母,但却是一位守城之君,鸾台相是她所立正君。
后来经过了几代帝王,到了文帝,文帝不立皇后,不设鸾台相。
“这天下本来就是常家的天下,常氏帝王没有靠后妃坐稳皇位的,但是却要他们和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共享权柄,容颜正好时这些君王可以不在乎,但是,一旦色衰爱驰,或者鸾台相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滔天权力就是一把闸刀。”
常氏或许真有几分运道,不能说是代代明君,但足以守成,谁会甘心大权旁落?那可是帝王,臣子行差踏错一步便是满门抄斩,后妃又岂能幸免?
这后宫的妃子,可以愚蠢,可以骄纵,可以狠心,甚至偷情都行,但唯独有一点,不能觊觎皇位。
鸾台相是离皇帝最近的人,朝堂之上他们并肩而立,后宫之中耳鬓厮磨,谁能保证他们不起一点心思?
身首异处的鸾台相还少了?
除了第一任姜大人和当今太后,还没第三个人全身而退,到了文帝,不立后,不设鸾台相,连他委以重任的太子的生母,威风赫赫一辈子,却连皇后的边都没摸到。
“祖母,您也起过这种心思么?”
“我是太后,却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也生过这种心思,只是先帝不是情种,若我真的威胁到他的地位,总不会吝啬一杯毒酒,三尺白绫。”
常峋扶着太后,到了内殿,“若没有常氏,我也只能一辈子困于深闺,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这世道对女子的束缚太多了,我非开国皇后,于国于家无用,进宫以后先帝慢慢教我,却也不肯下放太多权利给我。”
女帝设正君,皇帝立皇后,这些年,皇族内部斗争层出不穷,但是,无论都得多厉害,却没有做一件事情,哪怕市井谣言也不曾有的——弑君。
“你问问这满堂朝臣是忠于常家还是后妃,若本宫当时有一两分意思,不必先帝动手,满朝文武就不会放过我,如此,我还争什么?”
“祖母,鸾台相令自云妃失踪后就不见了。”
陛下在云妃在世时给了她最大的尊重和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