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好自己的手,别随处乱扔东西。”
冷淡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季越白就离开了。
两人之后的交集,便是那梦魇一样,无论如何也驱除不了的四个字。
那四个字让她像个小丑,像一只可怜兮兮时时刻刻都被狂风肆虐的土狗,比尘埃还要卑微,比蝼蚁还要低贱。
季越白,从此成为桃理绿生命中的一座大山,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走,他都会在,压的她喘不过气,阻着她无法往前。
简直是孽缘。
2013年9月6号,嘉林大学。
晚上,军训结束,回到宿舍不久,桃伏打来了电话。
照常说了一下自己的状况,桃理绿听到桃伏问:“军训怎么样?”
“还行吧。比我高中时轻松。”
“哦。听说你们学校的教官是自己的国防生。”
“嗯。是。不过,哥,你听谁说的?”
“同事有你们学校的。无意间聊到了。你觉得你们教官怎么样?”
桃理绿挑眉:“你这个问题很奇怪,不像你能问出来的。桃网红,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先回答,我再回答。”
桃理绿叹口气:“还行。就正常教官。轮到你了。”
“哦。每年军训都有分不清人与皮,与教官谈恋爱的女学生,你别被骗了。”
桃理绿肩膀松垮下来,她还以为桃伏知道了什么。
“哥,你看我像会谈恋爱的人吗?倒是你,别让妈催了,早点儿找一个。我也好有小侄子小侄女玩儿。”
“你就存心给我找不自在吧。工作忙,先挂了。好好吃饭。”
“好。你也是。”
挂断电话,桃理绿算算日期,还要面对那个人十五天。
当时,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选择嘉大的?
直面困难?以毒攻毒?
现在真的直面了,她连拿正眼看的勇气都没有,真是个彻头彻尾自欺欺人的胆小鬼。
桃理绿是胆小鬼。
或许是压力过大,也或许是受室友影响与之同频了,早上起床时,桃理绿感到小腹有微微的酸疼之意。那种感觉许多女生都很熟悉。去了卫生间,果然,她的大姨妈提前了十一天来访。
应该不会有问题。
早上和上午都很正常。进入九月份,永春的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凉,早上和晚上需要在军训服里加衣服,但白天时,热度依旧保持着,尤其是紫外线,格外强烈。
但,纵使再热再晒,也不至于让人产生一额头黄豆大的汗珠儿,更不会让人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季越白果然是她的灾星,桃理绿想。
休学第一年,她自暴自弃,胡吃海喝,生冷不忌,换着花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年纪轻轻,大好年华,生生整出个痛经的毛病。
但经过后来的修养和治疗,本来已经好了。
没想到,它也去而复返,再来光顾了。
桃理绿眼前时不时会有白光闪过,耳中是如海一样的蝉鸣,肚腹处像是有一团冰刀在剜搅,她还能站住,也算是奇迹。
她的状况十分明显,身边一动不动站军姿的女生都有所感,恨不得张嘴替她打报告。
队伍中有任何风吹草动,前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季越白一开始便看到了。
他在等,等那声“报告”。
“报告!”
季越白看过去,不是桃理绿,是她身边的女生。
“说。”
“我,我感觉她有些不对劲!”
她,自然指的是桃理绿。
桃理绿因为过分的疼,那疼似乎能散于空气中,变成个泡泡包裹住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关注自身之外的世界。她的所有思绪都沉溺在腹部的疼处,眼前是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光点,它们越来越小。
蝉鸣声似乎也猛地一下拉高了。
桃理绿往地上砸去。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和喧哗,有人在躲开。
桃理绿的脸部并没有与地面亲密接触,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接住了她的身体。
季越白一向清白平淡的眼睛中少见地蓄满怒意,身上气压很低,周遭情绪不同的喧哗声很快沉寂下去。
桃理绿闭着眼睛,已经失去意识。
“原地休息!”
季越白抱着桃理绿,快走几步在放水的地方捞起一瓶瓶身上有贴花的水,径直走向树荫处。
整个过程在一分钟内完成。
将桃理绿平放在凉风习习的树荫下,季越白半跪在她身边,伸手去松她脖颈处军训服上的纽扣,好让她散热通风。
桃理绿睁开眼睛,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闭上,重又睁开,这次没有再闭上,快速用手护住了自己的领口,从地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