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桃理绿回答,他又问:“我看着像是在害怕吗?”
他似乎莫名在意这一点,桃理绿决定继续发挥善心:“应该是我想错了。我不太擅长理解人的含蓄意图。抱歉。”
她输入密码,打开门,拉着季越白也进了房间:“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松手吧。”
季越白松开桃理绿的手。
桃理绿把手放在背后甩两下,感觉被他握的有些血液不畅。
“你先坐在沙发上。我去拿体温计和药箱。”
药箱放在她休息的房间,是温如华给她准备的,没想到第一个用上的人会是季越白。
季越白这次很听话,完全按照桃理绿的要求做。
量了体温,39度。
桃理绿倒吸一口凉气,把水和退烧药放到他面前桌子上。
“先吃药。没有效果就去医院。”或许是害怕,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强硬。
季越白看桃理绿一眼,轻道:“嗯。”乖乖吃了药。
客厅没有电视,也没有其他能用来娱乐的设施,房间里一时很安静。
桃理绿不堪忍受,站在沙发一侧,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刚八点,开口道:“你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季越白道。
这在桃理绿意料之内,毕竟他说自己已经烧了四五个小时。
“还是得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叫外卖。”
“没胃口。我不想吃。你不用管我。可以忙自己的事。”
桃理绿站在原地没动,摆弄一会儿手机又收起。
季越白坐在沙发上没有玩手机,似乎在发呆神游。
大概是生病精力不济的缘故,桃理绿想。她看一眼收回目光,道:“你可以躺下,会舒服一些。你要看电影什么的吗?我把电脑拿给你。”
“你看吗?”季越白看着桃理绿问。
“我暂时不看。想看可以直接用手机。”
“哦。我不看。”他又低回脑袋,像一棵蘑菇,把自己种在了墨绿色的沙发上。
“好吧。”桃理绿道。病人似乎不怎么好伺候。看着还有几分脆弱。但身体上的病痛又不能用语言安慰好。除了让他吃药,桃理绿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客厅重又恢复安静。
桃理绿想想,从书架上随手抽一本书,走到L形沙发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难受的话就和我说。别忍着。隔两个小时量一次体温,看药有没有效果。”
季越白扭头看桃理绿:“麻烦你了。”
“没事。我之前也麻烦过你。”
季越白没再回话。
桃理绿开始翻书。她拿的是黑塞的《荒原狼》,书是好书,对某一类型人的心理,精神和灵魂剖析的很透彻明白。但是,它有些晦涩,需要花费些心神和脑子来读。
对于桃理绿此时的境遇来说,很不适合。
一段话,她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脑子里没有接收到它想表达的任何思想。
简直是一种折磨。
终于,她合上书,站起身,走到季越白身侧:“还是躺着吧。”
季越白问:“我躺下会让你觉得舒服一些吗?”
“嗯。”桃理绿如实回答,拿走多余的抱枕,独留下一个浅黄色的让季越白枕脑袋,“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儿?”吃下药已经有十几分钟。
“感觉好了一些。”季越白说着躺下,“我可能会睡一会儿。”
“嗯。你睡吧。我就在旁边。时间到了会喊你量体温。”
“好。谢谢。”
季越白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桃理绿无声地玩着手机,外卖到时,她看看沙发,也不清楚他是闭目养神还是已经睡着,又移目看一眼窗前白布遮盖的画架,终于还是轻手轻脚下楼拿外卖去了。上来后,她看季越白一眼,动作没变,仍睡着,应该没吵醒他,便快速移开目光。
桃理绿是很能非礼勿视的一个人。不该看的,绝对不会细看。比如,季越白的睡颜。
时间差不多,桃理绿放下手机,看向沙发:“季越白。”
或许是声音有些小,不足以叫醒他,桃理绿又加了些音量。
“季越白。”
沙发上的人依旧睡颜平静,没有回应。
桃理绿起身,到沙发前,俯视季越白,有呼吸起伏,不会是烧晕过去了吧。她蹲下身体,伸出右手,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放到季越白的额头上,左手贴在自己额上比较。
他的温度比她要稍高一些,但没有很过分。
她把左手又移到他的肩膀,正要推晃他,看能不能把他摇醒。
季越白突然睁开了眼睛,毫无征兆地,清泠泠地看着她。
桃理绿被吓一跳,手猛然从他肩上移开,身体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