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了家,沈荷放下农具便进了灶房要做晚食。秦黍几个跟着进去放柴火的放柴火,帮忙烧火的烧火。
沈荷给秦黍递了一把钥匙,那是沈海住的那间屋的钥匙,秦家的粮都放在沈海屋里头。
其实一开始秦家的粮都放在沈荷夫妻俩房间里,但秦老头他们住了夫妻俩房间后,那些粮食就被转移到沈海的屋子里了。
秦黍过去开锁取粮时,看了一眼放粮的米缸,米缸里头粗粮细粮都有,但不是很多。秦黍简单地算了一下,按秦家这么多人一天两餐吃下去,哪怕任是沈荷再怎么节省,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她将沈荷要的粗粮给她送过去后,转身便出了灶房去找沈海,最后是在窝棚里找到了人。
秦黍蹲在一旁,看着沈海坐在胡凳上拿着梭子仔细修补渔网上的破洞,开口道:“外祖父,槐花已经炮制好了,明天需得您陪我去一趟镇上。”
南方多雨水,哪怕是暑热难耐的七月,空气也不是特别干燥。槐花已然炮制好就需得赶紧出手,不然药性散了不说,长放还容易霉变。
沈海一愣,他抬起头来看向大外孙女,“你就这么笃定药铺会收你这槐花?”
秦黍微微一笑,“我去跟药铺谈,药铺不一定会收,若是换成您老过去,那结果自然又是不一样了。”
秦黍没忘了她这具身体才十岁,十岁孩子去跟药铺谈生意,可行性不大,因为后续麻烦会很多。所以不如一开始就将麻烦降到最低,选择最合适最稳妥的一条路来走。
沈海思忖片刻,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我从来没跟药铺那头打过交道,槐花的药性我也不甚清楚,药铺那边……”
沈海有顾虑也正常,他本就是个地里刨食的庄户人家,顶了天的也就是拿鱼去大集上去贩。眼下让他去和正规的生意人去打交道,又还不是自己熟知的行业,终归还有些怯场的。
但药铺那边该怎么谈,秦黍是早就想好了。这块儿并不会让沈海多烦神,在秦黍这儿,沈海只是她和药铺交涉的代言人而已。
秦黍跟沈海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通,沈海听完愣了会儿神才是完全地将秦黍说的消化完。
他看着秦黍,眼睛闪着亮光,嘴里不住地呢喃,“我沈家祖坟上还真是冒了青烟了,得了这般造化。”
秦黍听了嘴角一抽搐,很想反驳他老人家,按这时候的说法,应该是秦家祖坟冒青烟了!可她脑子一转,半晌反应过来,这会儿她还能活着,还是仰仗了原身,该是她家祖坟冒青烟了才对!虽说她也不知道自个儿祖坟在哪儿。
今儿的晚食吃得并不安生,秦家老两口连带那几个房头的孩子,身子都是懒散惯了的。这才下一天地头儿,搁饭桌上就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那边老的捶着腰嚷着腰疼,这边小的就开始喊着腕酸,唱戏的戏台都没秦家的饭桌上热闹。
沈海他们是早知晓秦家这帮人的做派,见状,眉眼都不带动弹一下的,该怎么吃碗里的饭食就怎么吃碗里的饭食。但秦家老两口那头既然这般闹起来了,已然就不会这般轻易收手。
秦老太打头阵,当先开口道:“我们今天也下地了,怎么碗里还这么点儿豆饭?”
沈荷往她碗里瞅了一眼,“这不是给您添上一些了嘛!”
秦老太的视线往沈海、秦关碗里打了一个转儿,不乐意道,“比上他们,我的还是少上一些,不光是我的,你爹的也要少上一些。”
沈荷懒得跟这滚刀肉一般婆母掰扯那些没用的,只道:“我们家的规矩是干得多,便吃得多。”
秦老太眼梢一挑,那刁钻味儿就出来了,“你这话是说我们干得少了?”
“你们干了几分活儿,你们心里都有数,用不着我说什么。地头儿上是缺人干活不是缺人来充数的。您老要觉得我这话儿说得不对,您老不用跟我掰扯,我可以立马放下晚食不吃,去隔壁地头李家逛上一逛,正好也把这个话儿问个清楚。”沈荷端着碗吃着豆饭,眉眼都没动一下。
秦老太被噎了这么一下,立马就把眼扫向了秦老头,秦老头微不可见地摇了下头,秦老太便默然不语坐了下来。她安静了下来,那几个房头的孩子却不乐意了,在饭桌上就撒起泼来。
秦黍眉眼动了动,看了一眼那几个堂姐堂弟们。最大的要比她大上三岁,最小的也只比她小上一岁,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养的,周身没有一点庄户人家的朴实,全是一身的泼皮无赖的习气。
秦关蹙眉看了几眼,但他身为隔房的叔叔也不好越过秦老太秦老头这亲爷奶的前头去说这几个堂侄女、堂侄儿,最后只能耷拉下眼吃着自己的饭。
秦老太他们既不呵斥他们也不安抚他们,反正就由着他们闹。看样子就是成心为了膈应秦关他们一家人,让他们吃不好饭。
这其实挺恶心人的,就是打量好了秦关一家人好性儿凡事都不怎么跟他们计较,才会这般由着性子来撒泼!可秦家人好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