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间到了家,沈海才知道这木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他看着那木箱里排成两排的银锭子,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真不是我眼花?”
嘴里直念叨了几句,还将那十个银锭子挨个摸了个来回,心里头那点不可思议才将将压下。其实这也怪不得沈海这般作态,着实是这么些年也没见过这许多银子啊。
还有就是这银子来得也着实轻易了些,轻易得他整个人还跟踩在棉花堆里回不过神来。
他犹疑地道:“黍丫头,你这钱也太好挣了些吧。”
秦关也拿起几锭银子在手上端看,乐呵呵地道:“谁说不是呢。”
就连素来沉得住气的沈荷看着这箱银子都不免有些晕淘淘起来。宋家父子三人是个知趣的,知道秦家一家这是要商量事情,早就借着由头避到房里去了。眼下这堂屋也就剩秦家这六口人,是以说起话来也不用避讳顾忌。
秦黍的目光打沈海秦关沈荷脸上扫过,决定用话敲打敲打他们,“这银子是好挣,可这样的法子也就要紧的关头上能用上那么一次,不然我就怕我们有那个银子拿却没那个命儿花。”
其实怕招人眼、引人来夺宝是一回事,另一方面秦黍却更担心的是因着这不劳而获的钱财得来的太轻易了点儿,导致秦家上下人心浮动起来,别到时候尽天地就想着这些旁门左道的法子而自己却失去了那份上进的心。所以她□□便往严重了说,也是想存心吓他们一吓。
“这话却是怎么说?”沈海年纪虽长,但前半生终究是困在这个乡野,阅历和见识终归有限。
秦黍就扫了他一眼,看着同样露出疑惑的秦关夫妻两,道:“我们家只是个农户,一无权二无势,你说你偶得一个价值百两的方子也就罢了,毕竟事后还能找个差不多的借口给遮掩过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人家有心怀疑,但也无碍,毕竟这里头牵涉的利益也不大,再说了人家也不值当贪图我们这点东西。可如若,你一会儿掏出一样儿价值百两的药方,又一会儿再拿出个价值千两的别的什么东西,你说会不会引来有心人的觊觎?”
“到时候就依着咱家这穷得连个大户家亲戚都攀不上的小老百姓,人家要是半夜摸进咱家来,拿你们的命威胁我,把我知道的都逼问了去,再将我们一家都灭了门,这样的年景儿谁能为我们做主伸冤?再说了,就算真有那清正廉明的官儿能我们做主儿,到那般时候,一切也都迟了,毕竟命都没了,说什么都是枉然了。”秦黍边说边扫了一圈儿沈海几人的脸色。
秦关有些不以为然,“你都说了人家看不上我们这点东西,那些有钱的大户谁就值当为着这点东西就闹上人命了。” 他觉得黍丫头说得着实严重了些。
沈海就道:“药铺掌柜……好像也不是那等贪图财宝的人。”
沈海跟着秦黍,前后也跟药铺那边打过不少交道了。他对药铺上下人等的印象都不错,尤其是对面对面经常打交道的药铺掌柜印象最好。
他知道秦黍说了那么多,虽然嘴上一句没提药铺那边,但因为他们家几笔大宗买卖其实都是跟药铺那边谈的,所以秦黍话头其实就是指向药铺那边。
秦黍:“外祖,您怎知药铺掌柜就不是那等人呢?您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想知道一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心肠,只能在事儿上才能见真章!”
秦黍也不真就是觉得药铺掌柜就是那般人。她只是行事向来小心谨慎,尤其是涉及到这种可能因为一招不慎就落得满盘落索的凄惨地步的要紧事儿,她是提着一万个小心都不为过。
沈海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细品一下秦黍的话儿又没觉得她说错什么,再一想,她这么小心也是为着自家打算,而药铺掌柜毕竟是个外人,犯不着为着他自家人还争起来了,于是便也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了。
他看向秦黍,“那这钱——”
秦关看了一眼沈海,又看向秦黍,急道:“你该不会又想全用在铺子里吧?”
“怎么会,既然有了钱自当先是将日子过好起来。我们才刚吃饱肚子,这才哪儿到哪儿呢。”秦黍摸着两小孩这段时日刚长了点肉的脸蛋,她再一瞅他们脸色,觉着这气色还差了点,还没什么血色,所以人还得好好养养。
她看向沈海、秦关,道:“我们修个院子吧,将房子围起来,不然这人来人往的,说个话还都怕被人听去。”
秦家的房子在村里的最东头,村人要去东边的地头都要路过这里,只要稍稍探头一看,驻足一听,秦家但凡有一点秘密那都藏不住。
“顺道将这几幢泥胚屋该修补的修补,还有田地里需要添置的农具该置备的都要置备上。”秦黍补道。
“如若这房子还要修补还不如直接将房子扒了换成青砖大瓦房呢。”秦关道。
还不等秦黍反驳,沈海就抢先一步道:“不行,这秀水村也就村长他们家是青砖大瓦房,咱家要是也换成了青砖大瓦房那也太打眼了。”
村长家能住青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