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倒也不再为难她,“那匪首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为了让我不杀他,倒是说了个秘密出来。”
秦黍想及前世在书里看过的那些类似桥段,她垂了眼没说话,而是静等着庾浚下一句。
她没张口问,倒是惹得庾浚又看了她一眼。
他指尖轻敲桌面,道:“他们栖身的那座山底下有银矿。”说罢他目光淡淡地觑了秦黍一眼。
庾浚探询的视线过于明显,秦黍哪怕对于这个答案不是那么意外,此时她也不得不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那竟是座银山?!”
一声惊叹过后,她看着庾浚落下一子,转而有些好奇地道:“既如此,那泅水渡的山匪怎的还需劫持过往商船来挣这活命的银钱?”
卢先生苦苦思索一番,落了一子破了庾浚的围势,接话道:“那匪首是个贪心的,这消息只是他偶得机缘知晓,所以哪会轻易示于人前。那底下的土匪对这个消息都是一概不知。”
也正是因为这个,卢先生先前才跟庾浚说,这消息不知真假。秦黍稍稍一想,就将卢先生和庾浚说的话前后联系起来了,她问:“那确切的位置知晓吗?”
庾浚看着棋盘,漫不经心地道:“那座山有废弃的坑洞,我查过离那座山最近的几个县,翻阅了县志,知晓那百年前确是座银矿,不过那银矿早被开采殆尽了,是以最后才被废弃了。”
“那您还费那人力再去寻摸?”秦黍故意问。
庾浚把玩手里的黑子,觑得那棋盘上白子的疏忽,落了一子,直接挣破了白子杀局 ,“看着无路可走,可当真没有路了吗?”
秦黍心里咂摸了他的这一番话,心知依庾浚的性子不会做那没把握的事,兴许那坑洞之下银子还未被挖尽。
一局终,卢先生败得惨烈,他兴致惫懒地挥了挥手,无心再继续下。
庾浚拣着棋盘上的黑子,这才想起一件事,“那外头的几辆牛车上装的是什么?”
他问得猝不及防,秦黍一时没防备,倒是怔愣了一下,她这副模样自然被一直看着她的庾浚收入眼底,他捡拾棋子的动作顿了顿,“怎么?”
“……那几车都是一些止血的药草,我寻思着您兴许能用上。”秦黍吞吐地说完,便垂了眼。
小女娘那臊眉耷眼的样儿太过明显,由不得庾浚不去多想,他多想之后便有些明了秦黍为何这般了。
“要银钱吗?”庾浚问。
秦黍:“……”您说呢?
旁观着的卢先生端起茶盏乐呵呵地喝了一口,他本打算要去外面转转吹吹风,这会子也不用去了,正好就待在营帐里继续看戏也挺好。
她不言语,庾浚看了她片刻,便道:“我知道了,要银钱呢。”
他将黑子和白子分别归拢进棋罐,然后走到一侧的座椅旁坐下,他看着那低垂着脑袋的小女娘,抚了抚衣袖道:“你不是说专为我送鱼汤过来的,甚至连那兵书都忘了带,怎么却还记得带几车药草过来?”
“还是特特拿过来卖与我的。”这几个字他咬得尤其地重。
低垂着眉眼的秦黍,只觉得庾浚那几个字是一字一重量砸在她心上,骇得她不由地轻闭了闭眼。
庾浚的性子过于喜怒不定,秦黍这会子还没摸着这人的软肋,眼见被这人抓住了现成的把柄,她也不敢撒谎,只得苦着一张脸,喏喏地道:“……这鱼汤是专为您做的,正好也要过来,就顺带着就将那几车……药草也带了过来。”
小女娘眉间不展,双眸间的那汪水快要溢了出来,衬得那双眉眼越发得动人。
“那鱼汤是专门做的,那药草是顺带的?”庾浚斜睨了她一眼,语气闲适。
他语调轻淡,秦黍却不敢真当他心里的情绪同话里呈现的那般,她急急地肯定道:“那鱼汤是专门做的,那药草是顺带的。”
庾浚没说话,一时间大帐里只闻几道浅淡的鼻息声,而外头的喧声依旧。
“那行吧,不过,”庾浚募地开口,“这银钱我眼下许是给不了,还得拖欠一段日子。”
前头秦黍都快被骇得要松口直接将这药草送予钦州大营了,此刻募地听得庾浚这一句,哪还敢再多话。
她脸上挤了点笑出来,“……依着您的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