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刚想告诉他们阵法图的事,却听西平公主幽幽道:“若是忍冬哥哥要求的,本宫自然愿意。”葱管般的手指正正对着门口的忍冬。
忍冬无所谓地说:“这确实是最简单的办法。那就这样吧,明日给金灿灿演一出好戏。”说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阿念的怒火腾地就起来了,心中暗想:“真是太无耻了!明知道她喜欢你,不避嫌就算了,还利用人家!这算什么事啊!”她愤愤起身,二话没说,也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云旸丈二摸不着头脑,对西平公主说:“怎么大家突然都不高兴了?”
西平公主却是笑眯眯的,凑近云旸说:“本宫很高兴啊,小傻子。”
第二天一早,事情就开始有条不紊地一一安排。忍冬在家布置符咒,确保金灿灿一旦进来就不能逃出去。云旸和阿念则分头去通知村里人,让他们今晚天黑之后不要到处乱跑,尤其不要靠近金家。
去葛家通知的正好是阿念。看到葛小壮在门口玩泥巴,阿念上前尽量温声问道:“你爹呢?”没想到葛小壮跟见了鬼似的,扭头转身就跑回了家。阿念无法,只得跟了进去。
屋中,葛小壮正抱着孙氏的腿不放,孙氏本来在剁肉,被抱得施展不开,只得哄道:“壮儿,别闹,奶奶做饭呢,去你娘那儿。”又对旁边烧火的金氏发脾气:“能不能管下娃娃啊,一天到晚连个眼力见儿都没有!”
阿念轻咳一声,问道:“葛平兄弟在吗?”
孙氏抬眼瞟了一眼阿念,没好气地回了声:“不在。”仍是咚咚地剁着肉。
阿念也不想跟她多说,把该交代的事说完后就打算走。
孙氏却停了手,叫住她:“你们今天晚上要除妖?”
阿念“嗯”了一声。
孙氏上上下下看了她一会儿,嗤笑道:“你能除妖?明天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妖怪已经除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骗别人就算了,老婆子我可没那么好骗。我看啊,你们就是来打秋风的。”
阿念心情正坏,不想理她,转身欲走。
孙氏还没过完嘴瘾,“哎”一声又叫住她,眼里隐隐闪着兴奋又恶毒的光芒,笑眯眯地说道:“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好好找个人家嫁了,整天跟着两个男人东跑西跑,脸皮还挺厚的。这两个男的,哪个是你相好啊?还是两个都是?”
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这会儿指不定又羞又臊,可阿念十几年来都跟着爷爷在外面流浪,比这更恶毒的话以前也不是没听过,因此听到孙氏如此编排,只是回转身来,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笑了:“我正愁心情不好没处发泄呢……”
孙氏一愣,觉得身上有些发寒,却仍然强撑着说道:“你笑什么!被我说中了吧!我就知道……”
话还没完,眼前一花,都不知道阿念是怎么动的,只觉得自己手上一空,下一秒那把剁肉的菜刀已经横在了她脖子上。旁边的金氏和葛小壮都看呆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孙氏快吓尿了,完全没想到这姑娘竟是个能动手就不废话的主儿。
阿念冷笑道:“您不是问我能不能收妖吗?怎么样?您看,能吗?”
孙氏觉得那把刀冷冰冰油腻腻地紧贴着她的脖子,哪里还敢说别的,颤声道:“能、能、能……你……你快把刀拿开……”
阿念手腕一转,刀“噌”地一声插进了案板寸许,从怀里掏出帕子来擦了擦手,一边往外走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别以为我是六岁的小丫头任凭你欺负。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孙大娘,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出得屋来,还没走远,就听见孙氏在屋里一阵哭天抢地、又叫又骂。阿念听得心烦,赶紧快步离开了。
除了葛家的小插曲,别的都还算顺利。快到正午,从两头分别通知村民的阿念和云旸在村子中间碰了面,细细一算,每家每户都已经通知过了,于是二人结伴回了金家。忍冬已经将金家布置好了,门窗屋顶都贴满了锁灵符,一旦金灿灿进入符咒便会发动,到时候他们瓮中捉鳖,便可万无一失。三人各自休整,静待夜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