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泼的少女心;想到府上蜡烛用得多,于是转身进了香薰店购买蜡烛,准备晚上写作时点燃它提升灵感。
打字机也一并挑好,露西亚实在提不动,只好告知店家派人在下午五点前送到那艘印着金雀花与蛇的船上去。
她本来想敲定更多细节,确保打字机能和她同一时间到达府上,老板一听金雀花,全然改变对露西亚的态度,热切地请她坐下喝杯茶,询问是否有荣幸帮她把手里的袋子一并送过去。
于是,露西亚几乎把手里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店老板,店老板则谦卑地把她的家什一一放好。她甚至懊丧没有早点搬出坎贝尔家的名号,以至于提着这些东西走了那么久——但这样也太过张扬了。露西亚离开时,决定以后再也不要提和坎贝尔家相关的事。
喷泉就在巴格达银行前面。露西亚存好钱出来,看见费怡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她盯着跃动的水花出神,丝毫没注意露西亚靠近,露西亚只好在她面前来回摇晃手,朝她做鬼脸,“回神啦回神啦。”
费怡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在做什么啊,露西亚,太好笑了。”
露西亚吐吐舌。
“你和少爷也这样相处吗?”她好奇地问。
露西亚以夸张的语调抱怨;“才不。雪莱夫人要我端庄、优雅、大方,这样才能让伊格内修斯信服。教育他可累了,谁敢跟他闹啊。”
“不说这个。”露西亚大手一挥,“你说你对萨洛尼很熟,是吧?”
费怡踌躇道:“也不是那么熟。”
“我需要一个能寄信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以隐藏我的身份,还要能帮忙收信和保存。”露西亚说。
她并不抱太大希望。从前她在王都读书,绞尽脑汁想了好久,最终和塔希尔公墓的守墓人达成共识,才有固定的稿件稿费收发处,如今人生地不熟,找个保密的地方更难。
费怡果然摇摇头,“这还真没有。”
露西亚像一朵被骄阳晒蔫的花,垂头丧气地说:“好吧……没关系,我会再想办法的。”
“你要干嘛?想寄信可以给雪莱夫人呀。”
“不不不,千万不能。地址写科特利克岛也太可怕了……”露西亚已经想到一系列连锁反应,在初夏时节打了好几个寒噤。
“总之,绝对不能,只能在陆地上。”露西亚补充。她还保有一线希望,否则,又只能再次装作自己的亲人埋在某个墓园里,隔三差五给陌生人送一束花引起守墓人注意然后捏造死者的文学梦了。
两人并肩走着,露西亚的头上始终有一团乌云在飘荡,提不起精神。费怡突然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去希波区,那里有家酒馆,是我……我朋友开的,说不定可以通融一下。”
“走走走。”露西亚毫不犹豫地催促,语无伦次地赞美费怡,“你真是太好了!太感谢了!你就是我的缪斯!我的诗星!我的神使!”
费怡捂住她的嘴,带着她上了一辆公共马车,很快就从巴格达银行离开,到了另一条与之全然不同的街道上。
希波区与玛蒂尔达区的祥和富贵形成鲜明对比,这里是小偷、娼妓、强盗、穷人的交易场所,罪恶滋生的温床。没有获得市民身份的人被城市限制在这一区域自生自灭,宽敞的街道穿插小巷,表面上热闹祥和,血腥或许就隐藏在下一个拐角。似乎每个城市都必须有这样的角落,供社会发泄被法律束缚的自由。露西亚紧紧贴着费怡走,生怕她无端消失在挤挤攘攘的人群中。
费怡已经向她介绍过,这里经常有帮派冲突,走在路上,身边的人下一秒或许就会倒下,流出鲜血染红街道。事情发生得太频繁,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大喊大叫反而会招来无妄之灾。
唯一安全的中立地带由所谓的“蛇”管理,加洛林酒馆就是“蛇”的势力,业务范围深而广,从情报交易到地下拍卖,除了皮肉生意和毒品外应有尽有。
露西亚迟疑起来,自己真的要来这里收发信件吗?
她开始佩服费怡了,没想到她竟然能在一片混乱的希波区交到朋友,甚至对于帮派的大致势力范围也有所了解。但今天他们是不经预约贸然前往,露西亚有些害怕冒犯她古怪的朋友。她又想到,会不会是费怡看她太难过才出此下策,其实她和“朋友”的关系并不那么好,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无论如何,费怡轻车熟路带她找到酒馆,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镶嵌玻璃的门,挂在门上的铃铛瑛瑛作响,宣告客人来临。露西亚注意到,玻璃上画着一条打成绳结的双头黑蛇,它喷吐的毒汁染黑了一朵百合花。
酒保们此时还在擦拭酒杯摆放桌椅,随口说:“我们4点后营业。”
正在擦拭桌子的酒保抬起身,其高大的身形让露西亚害怕地往费怡身后躲,紧紧地抓住她的衣服。
那位酒保对费怡说:“哟,小云雀又飞回来了。”
其他人也调侃起费怡和他来。
露西亚看见费怡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