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晴不知道林冀彬在看什么、想什么,她一听撤离,内心再次祈求父母能够成功逃离这不死者的“乐园”……
“如何称呼你合适?”莘晴觉得总是“你、你”的不太礼貌。
“随你。”林冀彬倒不介意称呼。
于是,莘晴只能自己考虑,“林先生”,不太符合他人民子弟兵的身份;“同志”,这词被污名化的太厉害了;“林冀彬”,叫全名好像要找茬。左思右想下,她想起不管多大都想叫“警察叔叔”,但明显不能叫他“军人叔叔”,看身份证号码比自己还小一岁呢。最后决定就“兵哥”吧,既体现了身份,还表达了尊重。
“叫你‘兵哥’行吗?”莘晴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都行。”林冀彬微微颔首。
“好。那你可以叫我‘小晴’,我朋友都这么叫我。”莘晴考虑林冀彬可能还没吃早餐,强烈奔跑又消耗了大量体力,下意识关心道,“你想吃点什么吗?我家里还有些食物。”
“谢谢,不用了,我还有干粮。”林冀彬出言婉拒。
莘晴莞尔一笑,“真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好子弟兵。可我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了,剩下那些吃的也没用,还不如给更需要的人。”
林冀彬听得出她笑声背后的苦涩,可他不知怎么安慰,生硬道,“只要你还没发病,就需要食物,不必考虑我。”
莘晴听得出林冀彬出于军人责任感的关心,嘴角笑意更浓,虽然话听着有点别扭。其实,此时此刻能有个人陪自己说话就很难能可贵了,她也不奢求其他。她不禁感谢命运,临终前安排林冀彬来到她身边,让她不是孤零零的离开。
“既然如此,那以后再说吧。你接下来有什么要做的事儿吗?”
林冀彬默然的摇摇头,“没事。只能等待救援。”
莘晴一听“等救援”,她竟自私的想让林冀彬在自己发病后再离开。
此想法一出,她顿感惭愧,只顾自己的感受,丝毫没考虑林冀彬的职责。人孤独久了,突然有人陪伴,不管原因为何,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不想放开……
连日的奔波,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林冀彬确实有些疲惫了,但他还是不想麻烦别人,只想坐椅子上暂时休息一会儿,再谋划接下来的事。
莘晴看出他累了,指了指客房,“你拿着东西,去客房休息吧,把门反锁上,床上用品我都没用过。我也回房间把门反锁上,这样即使我发病也伤害不到你。”
听到莘晴细心的安排,林冀彬感觉自己十分幸运。当时他被追赶得体力透支,已经准备自爆同归于尽,是莘晴的呼喊点亮了他生的希望。
“谢谢。”林冀彬不会“花言巧语”,只好再次道谢。
“你不必这么客气。说实话,我该谢谢你,能陪我说说话,而不是一个人无声无息的走。”莘晴说完又咳嗽了两声,病情似乎还没有好转,“对了,电脑桌的抽屉里有N95口罩,你也戴上以防万一吧。”
“嗯,你好好休息。”林冀彬拿起军用背包和枪,“我进屋了,有事请随时叫我。”
“好。”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莘晴感觉林冀彬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漠,可能只是天生冷脸,喜怒不形于色,不太会表达。
预想的坏结果都没有发生,自己遇到的是好人……
不知为何莘晴的心情不再像之前那般不安,看书也看得津津有味。
她觉得来者是客,总得该做些吃的款待人家。但条件艰苦,只能尽力而为。
待至十二点半,屋外还没动静,她猜林冀彬太累了还没醒。她准备煮泡面,而且要故意多煮点,这样他应该就不好推辞了。
林冀彬睡觉极轻,门外窸窣的动静将他吵醒。他警惕的睁开了双眼,不禁担心莘晴发病。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一点了,自己竟一觉睡了四个小时。
他起床拿起枪,蹑手蹑脚的移到门口,悄悄打开房门,好像特种兵营救人质训练那般。他做好了一切防备,以他的能力一枪击毙丧尸不成问题。可他不想莘晴也变成那副可怖的模样……
莘晴听到开门声,还没看到人就说,“你醒啦?正好吃午饭吧,我刚才还想叫你来着。我做了面,全程戴口罩、手套、头套,你放心。”
听到莘晴正常说话,林冀彬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舒了一口气,将枪打开保险放回了原位。
他戴上口罩出门,见莘晴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餐桌上摆着小电煮锅,里面是冒着热气的面,旁边还放着没开封的一次性碗筷。
一刹那,他竟感到了久违了的家的感觉,富有烟火气的温暖。
但一瞬的温情过后,林冀彬仍保持着冷静理智,再次淡淡道,“谢谢,但……”
莘晴罕见的打断了对方即将的拒绝,“我煮多了吃不了。你要不吃,待会就泡胀了,也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