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舍(1 / 2)

褚懂六神无主地向着那方向一路追,他望着院墙,追寻着她的踪迹,被人撞到了也没知觉。

“懂哥儿,这是上哪去?”

褚懂甩开褚郁搭来的手,急道:“三叔,我有急事,有话晚些再说。”

褚郁紧跟着不放,一路小跑一路劝:“我知道你为的什么,听叔叔一句劝:先放罢这头,回去平息了风波再说。再闹下去,惊动了前边,那这事就了不了啦!”

褚懂一惊,停了脚步,揪着他袖子问:“你怎么知道的?”

褚郁叹道:“这动静闹得还小吗?我们这样的人家,哪个地缝里没人?才刚我到依云阁散闷,远远瞧见那些阉人都往东廊门那去了,要不是守卫拦着,这会已经闹到沸反盈天了。你呀,快去善后吧。”

他哪有空管这个?

褚郁见他满是希冀地看自己,忙摆手说:“我算个什么,宫里的人,只认你这一个。你叔叔我,就是有这个心,也帮不了你这个忙。快去快去!不是叔叔说你,这么大点的小姑娘,你也搞不定,实在是太没用了些。行行行,算我小瞧了你。叔叔是过来人,在这事上比你见识多。女人嘛,你捧着哄着,她就拿乔。偶尔冷一冷,让她反省反省,只有认识到了你的好处,将来才会死心塌地。要不然,三天两头闹,有你苦头吃。就算你不怕吃亏,总这么闹,把情分都折腾光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褚懂本来义无反顾朝前走,听到后半段,豁然开朗。他刚停步,褚郁趁热打铁,接着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糊涂的,你怕什么?这事你占理,就是粟先生知道了,也没话说。他家姑娘闹得后院大乱,你帮着平息了,他不谢你,那他就是个糊涂人。”

是啊,要是现下不处理好,姑姑嬷嬷太监们回去齐声说坏话,那他们还有将来吗?这么多人围上去,郝妹妹怎么招架得住?本来就吃了亏,还让她独自对阵这么多人,自己良心上过不去。

他丢下褚郁往回跑,褚郁停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拐角处,歪着嘴冷笑了一声,得意地摇头晃脑,哼着曲往外院去。

褚懂心急到忘了自己会武功,一路往回冲。

“你往哪去!”

褚懂停步,扭头看向东边,他娘领着人匆匆往这赶,脸色很不好看。他赶忙说:“春秧不是故意的,娘,这事我得去管……”

“糊涂东西,这会你该往哪走?”

褚懂懵了,方蕴齐恼火得很,嫌恶道:“跟你说一万遍也记不住,里边那些,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她为了你,一个人钻到这狼窝来,能自保就不错了,哪来的本事欺负人?”

褚懂更懵了,暗叫不好,想辩解他看到的并不是这样。

方蕴齐脸色铁青,挤开他往里去,气道:“这里的事,不用你管,做你该做的事去,赶紧滚!”

褚懂才退出去,就听她高声下令:“把门给我封死,敢放出去半个,敢传出去半句,谁也别想活!”

娘要怎么对付宫里来的那些人?他想不到,也没空细想,又照原路往回跑。

一路跑一路找,没有发现一点踪迹,一直跑到了同光院也没找着人。

他心里发虚,先贴墙听一会,里边安静得很,只有甩桶打井水的声。

万幸婶子病着,她是贴心好女儿,一定舍不得让她娘跟着担心。

还好还好,他抠着墙壁,把一会要说的话,想了又想,改了又改,实在是怎么说都不妥。他把方才看到的、听到的事翻来覆去地琢磨,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错了哪一步。

不论谁对谁错,他都没让她受半点委屈,一直护着她,她为什么还要恼?

算了算了,二叔说过,女人在男人面前,就是这性子,有理无理都要闹个她赢你输。输就输吧,大不了多认几句错,跪一跪,上回不就是这样解决的?

三叔说的那话,虽有些道理,但在她这里怕是行不通——没等她想明白,他先被粟先生打死了!

褚懂深深地吐纳了三四个会合,将在墙上蹭的灰拍掉,刚走一步,又回来,紧紧地巴住墙,再多蹭一点灰。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两把,又把头发抓乱了些,确定自己够狼狈了,这才下定决心往里闯。

藏在香樟树冠里的春秧静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些,看着他跨进院子,淌着泪等到他退出来,看他懊恼地踢踹院墙,看他骂骂咧咧离去。一直等到他消失在拐角,她抹净眼泪,将手压在胸口,等到那种刺骨的疼痛渐渐平复了,才悄悄滑下来。

眼睛四周又烫又痛,她知道这样子会让娘起疑心,垂头往里走。

江秀才站在廊下提醒道:“春秧,方才有人来找你。”

“好,谢谢。”

三婆在后方喊:“春秧啊,我刚炒了些花生,你要不要抓一把?”

春秧没敢抬头,清了清嗓子,装着轻快答:“在外头吃饱了,谢谢婆婆,下回吧。”

喜欢吃炒花生的是他,他不喜欢红衣,总让她帮着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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