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李月满的盘子里之时,李月满看了他一眼,他却看着李月满的牌道:“放心,这一把赢定了。”
是在安她的心。
裴柳柳和裴琬琬相视一眼,心中直呼救命,一旁无聊等候的寄幽看着裴家姐妹痛苦却不敢表露的模样,背过去偷笑。
裴柳柳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对寄幽命令道:“晴人,给我剥葡萄。”
寄幽:。。。。
“柳姐姐,今日我出门,发现傅家的铺子关了许多,连往日的胭脂铺也关了,裴大姐姐她还好吗?”李月满心慌,怕她们发现端倪,连忙转移话题。
裴柳柳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我大姐姐既然选择了与姐夫共同面对,要一力撑起傅家,好与不好都是她必须承受的。”
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说了,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好得起来呢?
裴琬琬也有些难过,大姐姐一向疼爱她,姐姐不在的时候,都是大姐姐如亲姐一般照顾她,如今她除了拜托朋友照顾着点,还把自己的积蓄送给了大姐姐,却全被送了回来。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裴琬琬感叹道:“大姐姐觉得值便值了,可咱们这些还没有谈婚论嫁的,往后若是遇到了,真要好好斟酌一番,何为良人。”
既然裴琬琬开了话头,裴柳柳正好也指桑骂槐一番:“要我看来,大姐姐就是个痴的,若姐夫真为她考虑一分,敢有这杀人的心么?他就不曾考虑过万一东窗事发,妻子孩子又该如何?得亏真凶不是他,可他害了那么些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你们几个往后若是遇到了心仪的男子,便要看他们能否站在你们的立场上着想,又是女子,又是有身份的,但凡有个万一京城的风言风语便能要人命。”裴柳柳嘴里说着,手上也没停,“碰!月满,把六万给我!碰了!”
听了这话本就心虚的李月满被裴柳柳一点名,心中更是一颤,李景重知晓她胆子小,可能是被姐姐这番话说到了心坎上的恐惧,便驳裴柳柳道:“姐姐这话我倒是认可的,可我倒是极为钦佩裴大姐姐的做法,她有情有义,有勇有谋,敢为常人所不敢,堪称奇女子。”
又道:“难道真情不值得肯定,不应该歌颂么?”
裴柳柳觉得有些好笑:“阿重,待你真正参加过战争,你便不会这样说了。情和爱,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穿,好好活着比什么都要紧。”
她道:“你自然钦佩,我大姐姐确实也值得钦佩,可你不得不承认,你认可大姐姐的行为是站在傅永的角度,谁不想拥有一个即便自己犯下了杀头大罪却仍旧不弃不离,放弃自己尊贵的生活,愿意为他家撑起门楣的妻子呢?”
“因为你们会是得到最大利益的一方,那我大姐姐要承受的苦难呢?她是个女子,大音虽然民风开放,可对于女子限制仍旧良多,和离了男子有人抢着嫁,女子大多被唾弃;我再说个粗俗的话,男子未婚破了童身,有人会称赞终于成为男人了,而女子未婚破身被发现,却会被所有人□□羞辱,保不好一条命就没了。”
“我姐姐她要以女子之身去做生意,这是何其艰难的事?你以为傅家的门楣要怎么撑?要她天不亮就点货,要她跟三教九流对接货品,要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相府嫡女做尽所有她不曾触碰的事情,吃没有吃过的苦。”
“月满不是问胭脂铺为何关了吗?因为供货的商人说我姐夫是被她克的,怕给他的胭脂带来霉运,便不再给傅家胭脂铺供货了。”
“大姐姐不仅要面对墙倒众人推,还要替我那姐夫背上克夫的黑锅,你还觉得这一切可歌可颂吗?”说到这里,几个姐妹都眼睛发红,两家虽然不和睦,但每次她们去傅家的商铺,都能拿到便宜的价格,有上好的货也总是会给她们留着,如今竟然是这样难。。。。
这也是李景重没想到的,听完他说不出来话。
见姐姐说完了重要的,裴琬琬便来圆个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姐姐是心疼大姐姐,也害怕我们这些姐妹们重蹈覆辙,景重哥哥,你既知晓女子的难处,往后若有了心爱之人,也莫做那负心人才是。”
裴柳柳见裴琬琬把气氛拉回来了一些,对着寄幽道:“晴人,我嗓子都说冒烟了,葡萄呢?”
寄幽这才将一颗剥得坑坑洼洼的葡萄喂进了裴柳柳的嘴里,酸得裴柳柳整张脸皱成了一团,姐妹们看着都忍俊不禁,将方才悲伤的气氛揭了过去。
裴柳柳横了寄幽一眼:你绝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