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捂着脸,说了被徐凝扣钱的事。她不敢跟徐凝翻脸,因为她现在不能失去这份兼职。 “我妈妈还住在医院,等着做手术我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大一教形体的老师对她们说,青春宝贵,一定要珍惜灵气,似她如今想跳也没地方跳了,只能困在这四方镜子前,教她们知臻程,惜光阴,日后去更大的舞台上发光发热。 午时顶盛的阳光灌窗而入,学生们穿练功服席地坐,花儿一样的鲜妍面孔,个个都听得认真。 不久后靳月便过上豪车接送的日子,去了更大的舞台。 那舞台有多大,流言蜚语便有多滔天,有人艳羡不已,亦有人嗤之以鼻。 再不久,她就休学不读书了。 时不时,钟弥在校能听到有人说靳月命好之类的酸话。 可她总记着,她借两万块给靳月,她红着眼睛,手指都在发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笔钱还给她。 社会新闻钟弥没少看,她总觉得一个人的苦难如果能被大众理解,一定是惨到了极致。 所以有时候流言霏霏仿佛也是一种变相的慰藉。 还没惨到底。 进校第一个跟靳月有不合传闻的钟弥,成了她生活翻天覆地之后,唯一的朋友。 她很珍惜钟弥的这份友谊。 所以钟弥来问她推荐餐厅,要环境好,口味佳,人少清静的那种,靳月十分上心,推荐了一家上榜黑珍珠的京郊私房菜,她跟人去过几次,每天菜品限量,需要提前预约。 靳月帮她预约,说到时候报她的名字就可以。 钟弥对京市的高级餐厅知之甚少,要是寻常朋友过来玩儿,她倒是有两家适合拍照打卡的日料,但请沈弗峥吃饭,日料不行。 听蒋骓说过,他不吃生食。 想餐厅想头疼了,只能去问问靳月。 得到回复后,她先去网上搜了一下这家私房菜,寥寥几个视频帖子,文字配图都专业,有种带人开眼界的科普味。 地点在郊区,园林式建筑。 水榭长廊,漂亮到像可以收费的景点,很难让人联想到烟熏火燎的厨房,要不是在门口一下车就有服务人员领着,进门要往哪儿落座大概都会晕头转向。 沈弗峥有点惊讶她怎么挑到这个地方的。 “是朋友推荐的。”服务人员引他们到中庭,询问完菜品就走了,钟弥参观四周,也很新奇,“我也是第一次来。” “你今天看着很学生气。” 闻声,钟弥停在一面巨大的玻璃鱼缸前,往里头照了一眼,小鸡黄的连帽衫,长发微卷披散着,说高中生也有人信。 摘下的杏色鸭舌帽被食指勾着,中央的刺绣红樱桃不是应时的产物,此刻正纹理粗糙地磨着她的手指。 缸内彩鱼摆尾和她声音几乎同步,水声哗然一下。 “我随便穿的。” 不敢过多打扮,其原因细究起来可能也很奇怪,担心被看出刻意,也是刻意的一种。 他从钟弥身后走过来,周遭安静,衬得脚步声低又分明,那些好动的鱼儿好似感受到他的靠近,游得越欢,仿佛故意折腾动静,博他眼球。 “好看。” 钟弥盯着透碧的厚玻璃,鱼太多,游得快,视线从这只移到那只,目不暇接“你是说红的,还是蓝的” 阳光穿过青黄的器皿,透水而过的大片阴影仿佛延伸出的湖底藻类,幽幽浓碧,兜头覆来。 “我说的是你。” 他纠正,又自然地问,“喜欢红的还是蓝的” 她的大脑反应还卡在他前一句话上,手指触碰玻璃的凉“红的吧。” “那叫人” 沈弗峥的声音被走廊一侧的笑声打断,中年男人穿着深色灯笼绸裤,踩着白底黑面儿的老布鞋,手上盘着核桃,直直朝他们走来。 “我这小店打从开张到现在,旁巍倒是带着他那个小女朋友经常来,你沈四公子真是稀客。” 老板认识沈弗峥。 对方很客气跟钟弥道了声好,又吩咐厨房待会儿送一道隐藏菜单里的桃胶甜品来。 可他连钟弥姓甚名谁都不问。 也不必问,因为面子是给沈弗峥的,承情的是张三还是李四根本不重要。 她在他们聊天时,自觉转过头,玻璃鱼缸内,一尾红鱼张嘴翕合,身子一鼓一瘪,接受定时喂养的饵料。 那缸水忽然绿得叫人心闷。 听到沈弗峥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