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坏了,好像天快踏下来一样。我扳开她紧抓我的手,然后扶她到床边坐下来,胳膊竟有些隐隐发痛。
“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嘉宝,我,我怀孕了……”李扬低下头,脸涨得绯红。
“那……那……”我惊得不知所措,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会告诉我?那我该怎么应付?我不知道,脑袋飞速旋转着谋求解决办法。
“嘉宝,你陪我去好吗?我一个人害怕。”李扬恳求我。
“去,去哪儿?”我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去做掉啊!已经快一个月了,不能再拖下去。我已经找好地方,在离市区较远的一个小诊所里,我打听到很多人都去那里,应该挺安全的。”李扬一口气说完,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让我陪你去?你还是去大医院吧,万一出点事怎么办?”我心里有些发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要出点什么事真的就完了。
“不。”李扬使劲摇着头,“我不能去大医院,要是被学校知道了会开除的,而且,要是被父母知道,还让我怎么活……我已经联系好了,这个周末就去,你陪我去吧,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保证!”李杨信势旦旦地看着我,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如果你能保证怎么还会有今天?但是李扬紧紧抓住我的手又不容拒绝,我心软的毛病又犯了,毕竟同学一场,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她一个人怎么办?有我在,起码可以帮一点忙。要承担什么就承担吧,我一狠心,点点头答应了。
“谢谢!我会感激你的!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李扬如释重负。
“我保证!”我学着她的话说,然后苦涩地笑了。
周五放学后葛楠照例约我去酒吧,我说这个礼拜不行,要去亲戚家一趟,她沮丧的耸耸肩。
周六一大早我跟李扬在车站碰面,一同去往郊区的小诊所。
在车上,我一直握着她的手,替她担心也为自己担心,毕竟那个时候我们都才十九岁,才在试图摸索人生就掉进了人生的一个大坑。我很紧张,但我知道她比我更紧张,在这样艰难的时候没有得到一个至亲人的安慰,而是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选择由我这样一个只能称作同学的人来一起度过。虽然此刻她一脸平静,但这是她经过多少次挣扎和自我安慰后才能作出的表情啊!
“谢谢你!”她突然开口说话。
我冲她笑了笑,“为什么选择我?让我来陪你解决这件事?”
“我也说不上来,感觉你可以信任,我知道你不会拒绝的……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不需要别人陪了。”
“什么?还发生?你不想活了!”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为这个可耻的笑话。
然后她咳嗽两下,认真地说:“嘉宝,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人生已经是一片混乱,我上学的目的就是为了拿一张毕业证给父母交差。”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随意交付于一个男人,对自己如此不负责。”我反驳道。
她低下头有些尴尬。
“我们现在年龄还小,有些事情不能过早的尝试,因为我们没有能力承担后果……”李扬慢慢把手从我的手心抽出来,转头望向窗外。我觉得自己有些婆妈了,就没有再说下去。
一直沉默到下车,李扬又重新拉起我的手,一起走向小诊所。
这家诊所不是非常破落,起码有上下两层的空间。进去后看见有对年轻情侣正在跟医生咨询着什么,我们坐在一旁等待。
“这个地方本来应该是我男朋友陪我来的,可是他知道我怀孕后根本不管我,还一脚把我踢了,妈的!”李扬因为紧张而咒骂着发泄自己的情绪。我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试图让她镇定。
年轻情侣离开后李扬走到医生前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跟一位女护士朝楼上走去。她朝我点点头示意我就坐在那等她。
我不安地看看四周,这种地方真如半个地狱。等了好长时间没有动静,我坐立不安很担心便想上楼去看看。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个护士端着一盆不可形容的东西走进厕所,一股血腥味顿时充斥进我的全身,流到五脏六腑,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这里的墙冷冰冰的,机器冷冰冰的,包括人都冷冰冰的,我无法多待一秒,迅速跑出门外。
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胃里渐渐舒缓过来,可心里却突然莫名的恐慌,看着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却是不少人的命运转折点,人为什么要犯错?为什么要不停犯错?不知道等了多久,李扬终于出来。面色苍白,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脸旁,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扶着墙,憔悴地看着我。眼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一个生命就此逝去了,应该是未成形的生命。我赶紧上前扶住她,她双手冰凉,就如刚从死人堆里钻出来一样。
“怎么样?还好吗?”我关切地问。
李扬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扶她走到一个石凳上坐下,过了好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