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请您看在这四年的陪伴上,照拂一下。”许湘云语气缓慢,每一个字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可她仍旧坚持说完。
她用的是“照拂”,而非“照顾”。
她知道蒋忱的身份不是普通人,否则自己不会拥有现在的这样顶级的医疗待遇,夏安也不会养尊处优地读完大学。
如果她说“照顾”,等于把夏安托付给蒋忱,可她明知道两人并非真心相爱,蒋忱这次愿意纡尊降贵来疗养院探望自己,想必也是女儿求来的结果。
蒋忱这样的人,条件再好,也并非女儿托付终身的人,他会有门当户对的人来匹配,而她的女儿,在她死后却是孑然一身,她只能趁此机会,求一个保障。
她能想到的,蒋忱怎么会没有想到。
而她的请求对蒋忱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蒋忱自问,即使没有她这番话,他也不会亏待了夏安。
只不过一句话的事,能让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少点遗憾,蒋忱也不至于不答应。
“我答应您。”
两人谈话期间,夏安也没有走多远。
她走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看着外面花期正好的桃花林。
不多时,背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头看到蒋忱走过来,不等她出声问,蒋忱便说:“你母亲睡着了。”
“嗯。”夏安没有意外,许湘云的身体虚弱成那样能清醒这么长时间已经很难得了,她更想知道的是两人聊了什么。
心里想知道,嘴上也问了出来:“你们聊了什么?”
“想知道?”蒋忱反问。
夏安诚实地点头,蒋忱神色自若地说:“她支开你,就是不想你知道。”
夏安却道:“所以我问你,没有去问她。”
蒋忱敏锐地发现此时的夏安和往常不太一样,只是不等他细想,夏安的下一句又打散了那些尚未聚拢的猜想。
她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拜托你,告诉我可以吗?”
恳切又卑微,似乎刚才尖锐的冷静只是他的错觉。
蒋忱和许湘云也没有谈什么非要瞒着夏安的话,蒋忱便如实告诉了她。
两人的谈话夏安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和托孤没有区别,听闻蒋忱答应了下来,她也没有当真,只当他是可怜许湘云。
但对于蒋忱的好意,她还是由衷地说:“今天麻烦你了。”
蒋忱看着她:“这话听着像是逐客令。”
夏安:“……”
夏安该说不说确实有那么点意思,不过蒋忱也没有顾得上计较,他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韩煜,蒋忱和他交谈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对夏安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你自己OK吗?”
夏安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而且照顾母亲的一切事宜还有护工打理,她根本不用操心什么。
“我送你吧。”夏安说道。
“不用。”
蒋忱制止她,后又嘱咐了几句,让她有什么事联系他或者韩煜,夏安应下后才转身往电梯那边走。
他个高腿长,连背影都比其他人好看许多,路过的医护人员即使不认识他这个人,也会不自觉投注目光。
夏安目送他进了电梯,这才返回了病房。
如蒋忱所说,许湘云又陷入了昏睡。
小路看到她一个人回来,小声地问了一句:“夏小姐,你男朋友回去了”
“嗯,他还有工作。”夏安随口答了句。
“看起来就是成功人士。”小路夸赞道,“你们两个看起来真般配,站在一起看起来就是郎才女貌!”
夏安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想起刚才上来得急,带过来的行李都还在车上,于是嘱咐小路照看许湘云,自己下楼去取。
除了日常的换洗衣服,她还带了笔记本电脑以及简易的画架和颜料。
小路看她推着行李箱进来,立刻过来搭手帮忙。
许湘云住的病房是套间,夏安之前也来陪过许湘云,小路一边轻车熟路地帮她把行李推到家属间,一边问:“夏小姐,您这次过来住几天呀?”
“还不确定。”夏安把画架放到窗户旁边,现在已经临近四月中旬,她的论文还没有定稿,工作室那边的单也需要时间。
不过好在已经没有课,时间上可以安排得过来。
夏安打算完成这单之后,暂时不接稿了,把时间空出来。
许湘云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她醒来后看到夏安还在,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带了行李过来,打算在疗养院这边陪自己。
“这怎么行?”许湘云不同意,“你学校那边忙完了吗?还有,小蒋刚出差回来,你就跑到我这边来他怎么说?”
夏安正在帮她分粥,不在意地说:“不要紧,他同意了的,学校现在也没有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