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丝线,她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哥哥好事将近,还是做条褚色的革带吧,另外,给姑爷也做一条,将这平安符编在里头,届时和春衫一块儿送过去。”
为了迎合知宁的身份,如今卫琛的衣物尽由宜园做主裁制送过去,宜园送什么衣衫卫琛便穿什么,未见有任何异议。
将这平安符编织在腰带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保他平安。
“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依雯笑着赞道。
“我不过是……”知宁忽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脸上神情僵了半瞬,恍然大悟般追问着两个丫鬟:“出嫁时,伴月阁中那本不知名的棋谱可有带过来?”
这倒把依雯和依夏问迷糊了,还是依夏警醒,“小姐说的是那本从大公子的藏书阁中借过来的棋谱?”
知宁用力点了点头,“就是那本,上面的棋路甚是刁钻。”
依夏起身回道:“应该在小姐的书房,我去找找。”
知宁说了句她亲自去找,便拿上了卫琛留在此处的书册,往书房而去。
未过多时,知宁从博古书架的右侧将那本压在底下的棋谱抽了出来,她坐在梨木圈椅上,将两卷书册放在一起,一一比对上面的字迹,果不其然,出自一人之手。
她有些不可置信,虽然棋谱有些陈旧,上面的字体对比这地图的来说稍显青涩,但那种韵流飞扬的笔风如出一辙,她不会认错。
想到能知道这棋谱主人的身份,她还怀揣着一丝兴奋,准备去望斋中好好问一问那举人。
房中通往望斋的暗道已经差人修缮了一番,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处,知宁披上银白缎面镶毛斗篷,将两卷手册拢在怀中,打开了通往地道的暗门。
“咚咚……咚咚……”
这是知宁和卫琛约定的暗号,若是有事需要商议便以此频率敲门,还未等卫琛及时应答,一声轻响接着传来,知宁裹在斗篷的小脸探了出来,看到卫琛后她不由惊叫一声捂住了双眼,“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只着素白里衣的卫琛取下挂在木施上的外袍慢条斯理地穿了起来,“这是我的书房。”
语气不可谓不生硬,言下之意就是他的书房他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知宁背过身,嘟起小嘴,“这里通了暗道,青天白日里你就宽衣解带,像什么话?”
卫琛觉得好笑,“我倒要问问袁小姐,这午时不在自己房中好好休息,跑到男子书房来做什么?”
他只着里衣难道是因为要午憩?还是刚睡醒?
知宁一时被他噎得有些气结,想到这举人私自偷看宝琢楼的书册,便有些不耐,“你穿好没有?”
卫琛应了句“穿好了”,随即坐在了自己的书案前。
屋内燃着清淡的水沉木香,直棂格窗透出的泛泛光晕中,烟雾蒙蒙环绕在条几的文竹上,显得分外幽雅。
再看端坐在圈椅中的人,俊逸冷冽的面容带着几分惺忪的怠懒,支起头瞧着自己,让她的一颗心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起来。
她清了清喉咙,从怀中掏出那本边防图的书册放在案几上,“你说这本书册是出自故人之手,那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所著?”
卫琛眸中划过一道危险的精光,“袁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说来话长。”知宁从怀中掏出棋谱,翻开与边防图比对,一脸认真地说:“你看这字,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卫琛放下支起的手,倾身凝视这两本书册,嘴角不屑地扬了扬,“只不过有一些相像而已,袁小姐未免太多心了。”
这话说得倒是激起了知宁的胜负欲,她指着书册中的字一一比对给卫琛看,“你看这''善''字和这''谷''字,再看这''袭'',行笔和回峰,分明就是一样的。”
卫琛重生后将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迅速地记录了下来,那时还未来得及运用左手绘制边防图,而那本棋谱,是他十五岁那年闲来无事时所编纂的课业,交给了学堂中的夫子,虽得了一顿夸赞,却也遭到了卫廷的嫉恨。
看着柔柔纤指翻动着书页指给自己看相似的文字,卫琛面含审视问:“即使是同一人编纂,那又如何?”
知宁欣喜地抬头,却发现那举子的脸近在咫尺,她为了证明两本书册的字迹一模一样,不知不觉俯身到了书案中间,目光交汇间,撞入他微冷的眼眸中,空气也仿佛凝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