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人的日头伴随着细风笼罩着神庙,庙前的村民却没有半分不耐酷暑的模样,纷纷跃跃欲试在庙前排起长队来。
李广父子井井有条地分发着食物。
“爹,日头晒,您要是累了就先去阴凉地歇息吧。”
刘兰英一边给李广手里递着解暑茶,也一边劝他。
“是啊,溪河他爹,你也别累着了,这些事儿交给小辈去做就成了。”
“没这个道理,我是一村之长,这样的大事我怎么可以偷闲!”
李广抹了一把汗,从麻袋中取出一扇猪肉递给村民。
“大富,今晚庙里巡夜还得辛苦你,我另外再多给你一小刀肉,你家媳妇儿要生了,就当给孩子的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村长,我替我家还没出生的小子多谢村长!”
李大富美滋滋地接过猪肉,继而又问:“刚才在台上那会儿,您没事儿吧?”
“没事,是我自己太冲动了,他们没有伤到我。”
李广自我反省着,李大富也在一旁附和。
“是啊,得亏神教的人没和你计较,那是咱能惹的起的人吗?”
李大富看了眼旁边努力帮忙的李溪河,笑着同李广打趣。
“你家溪河读书那么厉害,指不定以后能被神教看上,到时候你再去同神教的人呛声也有底气了!”
“行了行了,少贫嘴,还有别的油米蔬菜,快去别的队里排,家里几口人就领几份别贪多,若是叫我发现了,仔细点你们的皮肉!”
李大富憨憨一笑,拎着猪肉连连摆手。
“哪会呢村长,咱就不是这种人。”
望舒跟着大丫分发蔬菜,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闲暇之余悄声问大丫。
“大丫,神教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丫忙得汗流浃背,手里不停地给规整物资,随口回答道。
“嫘祖神教惯来就有,村里头这座神庙也是神教出钱修建的,大家都很重视。别说咱们小村子了,听小弟说,普天之下就没有不修神庙的地方!怎么说呢……对于我们来说神教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很厉害但是只能远远看着。”
“那刚才,村长面前那个人说的,说李溪河有可能被神教看上是什么意思?”
大丫的手顿了顿,旋即摇头笑道。
“那是大富叔乱说的,小弟虽然读书有点本事,但是也不至于能到那个地步。听叔叔婶婶们常说,神教会招揽一些厉害的人,给他们赐福,让这些人也有神力,也不知真的假的,反正他们都这么说。我们只盼着小弟能做个官就行,到时候咱家不用再守着那两亩地了。”
——如果说“赐福”等于拥有神力,那这个“赐福”恐怕跟血清脱不开关系。没想到神教这么厉害,也不知是神力者还是流放者,特地跑到这里来搞这个“嫘祖神教”到底是为什么。
望舒若有所思,刘兰英早听见了她俩在窃窃私语,从背后冒出来,不由分说得拧了一下大丫的胳膊训斥道。
“你这死丫头尽咒你弟是不是?!什么叫‘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哪个地步?怎么溪河就不能到了?!这是瞧不上你弟的本事了呀,是不是自己偷偷在外头认识了什么野男人,心野到外面去了?!”
“娘,你胡说什么呢!”
二丫连忙赶来帮腔,“你说的那么难听,平白污蔑大姐的清白,叫别人听见了,大姐以后怎么嫁人呀!”
——说话难听跟嫁人也有关系?
望舒静静听着,也没敢多话。
刘兰英见二丫敢同她呛声,插起腰就想要好好教训她。
那头李广听见的动静,大声呵斥道:“吵什么吵?!都少说两句,手头的活儿都干完了?!”
刘兰英听见,瞬间缩起了脖子,只狠狠瞪了姐妹二人一眼,低声咒骂着,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给村民分发物资。
留大丫在原处黯然神伤,二丫不断安慰着她。
*
“哇——”
婴儿的哭声撕心裂肺,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不远处的队伍里,怀抱婴孩的妇女嫌恶地推开一旁的女子,恶语相向。
“凭什么你能拿那么多,我就只有这么点,而且你还不是我们李家村的人,凭什么能拿我们的东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吧!赶紧滚,滚回你自己的村子去!”
身着红衣的女子不像村里头的少女,并没有梳发髻,头发高高束起,扬起好看的马尾。
她也是不好相与的,被推了一个踉跄显然有些恼火,旋即回怼。
“你这婆娘,怎么这般不讲道理。我都说了这不是我一人的,我只是帮忙拿而已。再说了,刚村长都说了,每人都有得分,我是外村人又怎么样?!”
“龙姨,怎么了?”
被唤作“龙姨”的红衣少女,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