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走吧,把我当仆人也可以,带我一起走吧!”
“大祭司和小祭司他们都跑了,只有我们,只有我们被留下了,我们是牺牲品!”
一切都有了圆满的解释。
难怪大祭司长淡化神子的存在,难怪大祭司和小祭司们变得急切。
想到这,林言神情突然一变:“神子呢?”
“神子?”羊修惨然一笑:“神子被关在塔顶,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弃子……你还不明白吗?言,新的世纪要来了,兽人大陆不需要神了。我们都是旧时代的产物,都要被铲除!”
门在这时被推开。
一群穿着骑士的兽人闯了进来,他们气喘吁吁,盔甲上沾满了血迹。
羊修惊恐欲绝的尖叫。
为首的骑士恭敬地低下头,对林言说:“言大人,请跟我们走吧。”
“神子大人为您安排了去处,如果您有需要收拾的东西,请慢慢收拾,不必着急。反.叛军们攻不破我们的防线,待您收拾完毕,我们会护送您离开。”
羊修的尖叫停止了,他猛地去看林言,眼里充满期冀:“言!我们走吧?”
林言脸色煞白,死死盯着为首的骑士,又问了一遍:“神子呢?”
骑士不言,眼神回避。
神子不死,兽人大陆会陷入新一轮战争。
只有神子死了,旧世纪才能终结,一切才能结束。
“言大人,带您走,是神子给我们下达的最后命令。”
“他在哪儿?”
骑士顿了顿,道:“塔顶,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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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将羊修托付给这些骑士,羊秀的眼神透着茫然,在林言离开前,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含着泪对他摇头,曾经的那些嫉妒、担忧、羡慕,仿佛都被生死之际的感情冲散。
“别去……言,我们一起走吧,”羊修哭着:“我、对不起……但是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将你和神子的事,告诉任何人。”
那些晚归的夜晚,走廊尽头无意间的提醒声,微亮的烛火,回屋后离去的脚步声,都有了解释。
林言松开羊修的手,低声说:“谢谢。”
他跑下了楼,扯掉令他难受的丝巾、腰带,俯身挽起限制行动的袍尾,打成结。
楼下的夕阳余晖耀眼,洒在冲过来的雄狮身上。雄狮金色的鬃毛猎猎,毛发被晕染成一片橙红,林言扑了上去,抱着大狮子,把眼泪蹭到了它身上。
“吼!”大狮子怒气冲冲地吼他。
林言熟稔的环住它的脖颈,轻声说:“别吼啦,再吼耳朵聋啦。”
大狮子阴戾的竖瞳盯着他,看他爬到它身上,浓黑的长卷发被风抚起,散落在汗湿的后背,漂亮狭长的狐狸眼微弯,说:“走吧,去高塔。”
那是座巍峨耸立的高塔。
自神殿建立之初便存在着,连接山巅与神殿。
也是兽神栖息之地。
林言登上高塔,离开前,抱住大狮子,温声对它说:“跑吧。这里不适合你。”
大狮子盯着他,缓缓舔了舔他的鬓角。
林言感到些怪异,他侧过头,不让大狮子继续舔自己,拍拍它的大脑袋,忍下不舍:“好了,我走了。”
他登上高塔。
耸立的高塔楼梯呈旋转状。
一圈又一圈,连绵不绝。
林言走到腰酸背痛,也没有看见所谓的塔顶。
他累的坐下休息一会儿,再迈步走动,这一次,堪堪上了两层楼,便到达了塔顶。
眼前豁然开朗。
华丽繁复的石英门伫立在天地间,高大威严。
上面雕刻着神秘复古的花纹。
四周敞亮无窗,不同于地面的昏暗,这里光线充足,云烟缭绕。远处的云层稀薄可见,清风吹过身边,用手触碰,能触摸到实物般的清凉。
林言直觉有哪里不对,他犹豫了下,推开石英门,门后的世界如若置身天际。
辽阔巍峨的宫殿,飘渺的轻云白烟。
茂盛鲜妍花草、鹅卵石小路,有一汩清泉,轻轻流动着,泉水清可见底,发出叮铃轻响。
林言茫然地走在小路上,抬头望见一座高台。
高台摆着案几,软垫。
端坐其后的男人淡淡的垂眸看他。
祂有一双寂冷漠然的金色眼眸,身躯颀长挺拔,一袭黑金长袍逶迤垂地,与深黑色的长发融为一体,雍容华贵,高高在上,仿若无情无欲、俯视人间的神明。
被那双金色眼眸盯着,无形的压力铺面迎来。
林言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亦或者是深邃无边的银河,万千星辰湮灭其中,人类的存在如蝼蚁,时间的流转也变得稀疏平常。
这世间发生的一切躲不过这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