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她喜欢楚淮之?
从未猜想过的可能被点破,叫苏倾若不知如何防备,原来那些面对楚淮之而产生的无法定义的情绪,叫做喜欢吗?
杂乱无章的心绪让她陷入茫然,晚歌的话不间断地在她脑子里叫嚣着,在心里自问多次后,苏倾若终于能确定,忽地站起身,盯着前方的白墙喃喃道:“我喜欢他。”
晚歌被她吓了一跳,正要感叹她开窍了,又见她跌坐回地上,不解道:“怎么了?”
“光我喜欢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我。”苏倾若用脑袋抵着桌,颓丧道。
晚歌神秘道:“那可不见得。”
苏倾若猛地抬起头看她。
晚歌见楚淮之的次数并不多,偶尔太子会带着他一起来凤鸣坊,但也只是听首曲儿就走了,更多时候是来接苏倾若回家。
但也就是在那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作为旁观者的她能更明显地看到楚淮之身上流露出来的、只属于苏倾若的温柔。
起初在得知苏倾若要嫁给一个刚见面的陌生男人时,晚歌也为她担心了许久,这些王公贵胄多是朝三暮四、妻妾成群,不消几日便没了兴趣,独留女子在空闺伤神,有碍于权势无法反抗。
楚淮之也被她划分进了这些人中,可渐渐的,她在楚淮之身上看到了与她认知以外的东西,他对苏倾若确实上心,上心到让晚歌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一早就对苏倾若心仪已久,假成亲不过是为了能娶到她而故意为之的手段。
苏倾若虽是长了张多情的脸,实则是个听见谁同自己说句喜欢都要脸红脸热的姑娘。
晚歌一直以为她不会喜欢什么人,尤其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之后,而楚淮之是突然闯入的意外。
见苏倾若愁得眉头都要锁死了,晚歌轻拍她的手,宽慰道:“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他喜不喜欢你,倒不如逮住他问个清楚。”
“若他不喜欢呢?我岂不是丢脸丢大了,往后怎么跟他相处啊。”
晚歌笑了:“公主,你何时是这样畏手畏脚的,当年你爹要将你送去和亲,你都能将他堵得无话可说,现在不过是去求个答案,不喜欢便不喜欢了,他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天下男人这么多,你想找什么样的没有?”
“是这个理没错,可我……”苏倾若期期艾艾说不出余下的话。
“可你只喜欢楚淮之,是吧。”晚歌早将她的心思看透,“就算他现在不喜欢你,时间长了呢?好比你最初对他没意思,现下不也喜欢上他了?”
苏倾若细想了晚歌的一番话,豁然开朗:“对啊,反正协议的时间未到,我和他还是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她似乎该更加了解楚淮之的生活习性,偏爱什么,好对症下药,收获囊中。
苏倾若斗志昂扬:“我现在就回去!”
“等等,你先随我来。”晚歌起身招呼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过上头一素白瓷盒,旋开盖子,用手指蘸取里面的口脂,仔细抹在苏倾若唇上,弯眉笑道:“这个颜色衬你,起初收到时便想着给你了。”
苏倾若接过,放至鼻尖轻轻嗅了嗅味道,惊喜道:“好香啊。”
“白琼的香味儿。”晚歌若有所思道,“先前听与临说,国公府别院栽了几株白琼,照料得不错,想来那楚世子是喜爱白琼的。”
苏倾若有些不明白:“这与他有什么干系?”
晚歌挑眉,不着调道:“所以……你嘴上的口脂,他定会喜欢。”
苏倾若反应了一会儿,随后羞赧道:“晚歌!”
“去吧,公主。”晚歌道,“是好是坏,你总还有我。”
*
苏倾若回到国公府,站在院墙后揪着手指犹豫了许久,才鼓足劲跑进去。
楚淮之原是在与自己博弈,面前棋局就要进入僵局,听见苏倾若的脚步声才抬了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楚淮之!”苏倾若停在他面前,不知是因为跑步过后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心跳有些快,苏倾若双手撑在桌沿,强装镇定道:“我有话跟你说,你……”
楚淮之执棋的手一顿,悬停在半空中。
苏倾若没留意他的停顿,继续道:“昨日我喝醉……”
尚未说完,楚淮之将棋子随意落在棋盘一处空白地方,起身快速道:“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我们晚些再谈。”
苏倾若一愣,呆呆地应了一声:“哦,好。”
楚淮之掠过她身边,带起一阵风,很快消失在视野内。
“吓死我了,”苏倾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仿佛劫后余生,“还以为要挨打了……”
为了能在第一时间等到楚淮之回家,苏倾若连苏家都没有去,就坐在府中等着,结果枯等到中午用膳都没有等到。
午后如霜急急忙忙来向她传话,楚淮之被楚贤喊了回来,此时正在国公府正厅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