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言谢呢?
先前那些古玩字画,全都被裴湛买回去了,如今家中哪还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还是回头去街上买些礼物吧。
马车到了家门口,褚瑶与江清辞道别之时,他忽然问她:“褚娘子,你们什么时候搬家?”
“明日收拾收拾,后日搬吧。”如今也不管什么吉日不吉日的,快些忙起来让自己忘掉这些操心的事情才好。
原以为他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搬家那日,褚瑶与秋荷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往外搬,他竟带着两个小厮过来,大大方方地站在她家门前,笑得温润而舒朗:“褚娘子,我来帮你搬家。”
他显然做足了准备,一身利索的窄袖靛青色直裰,宽边锦带束腰,少了几分文雅,多了几分接地气的鲜活。
周围摇着蒲扇纳凉闲聊的姑婆婶娘们的目光一下子被他吸引了过来。
褚瑶惊讶之余,难免有些心慌意乱:“不、不用,怎好劳烦衙内?”
“不劳烦,我们男子总归力气大些,你与秋荷妹妹拿些轻便的,余下的交给我们便是。”他顺手抱走她怀中的木匣,两个小厮也立即手脚利落的忙活起来,进进出出地将行李物件都搬到提前雇来的牛车上……
褚瑶有点懵,一时难以相信温文儒雅舞文弄墨的贵公子竟会来帮她做这种粗活。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忽然变得这般殷勤,莫不是因为……
褚瑶暗暗瞥了秋荷一眼:莫不是因为秋荷?
前日在喜宴上,他越过人群遥遥投过来的目光,以及扬起的笑容,恰似都对准了秋荷。
今日更是直接,知道秋荷住在她这里,会帮着一起搬家,所以特意带着两个人过来帮忙。
一定是了!
秋荷娇俏可爱,花儿一样的年纪,正是招人喜欢的好时候。
想通了这个,褚瑶便没有方才那般局促了,面对江清辞时也多了几分坦然和轻松。
她和秋荷负责拿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重一点的便都交由江清辞和那两个小厮。
周氏身子虚胖笨重,他们几个年轻人来来回回的忙着,自己不仅搭不上手反而添乱,索性就拿着蒲扇去外面坐着,与那些左邻右舍的妇人老友们聊天。
那些人见她过来,自然免不了过问:“那是谁家的郎君?长得好生俊秀,瞧与你家阿瑶很是熟络的样子,莫不是你未来的女婿?”
周氏知晓江清辞的身份,难免存了几分炫耀:“那郎君啊是绥州城里一个大官家的儿子,与我家阿瑶是朋友,前日阿瑶险些吃亏,也是多亏了这位郎君,帮着阿瑶讨回了公道呢……”
至于未来女婿这种事,周氏倒是万万不敢肖想的:“不过人家是贵公子哥儿,我家阿瑶到底嫁过人生过孩子,不相配的,人家今日不是冲阿瑶来的……”
她和褚瑶想的一样,以为江清辞时冲着秋荷来的。
“不是冲你家阿瑶,难道是冲着阿瑶表妹?”妇人们年纪大,眼睛也锐利,听了周氏的话啧啧摇头,“不像,我觉得是冲你家阿瑶来的……”
周氏仍是不信,笑着道:“你们可别拿我家阿瑶做趣了……”
有江清辞他们帮忙,原本两个时辰才能搬完的东西,愣是半个多时辰就搬空了。
褚瑶最后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家院,随即锁好了大门。
周氏与左邻右舍们又嘱咐了一句:“若是哪日我那俩儿子回来,你们一定要告诉他们,我们搬家去了城里,就住在瓦肆旁边的双槐巷里,叫他们去那里找我们……”
褚瑶闻听这些话,心头不由一阵泛酸。
时隔多年,她的两个哥哥一点音讯也无,当年与哥哥们一起被抓去当兵的人,活着的都回来了,即便战死,也有书信和抚恤金送回来,唯独她的两个哥哥,活不见人,不知生死。
江清辞邀请褚瑶秋荷以及周氏坐他的马车,让他的两个小厮坐牛车看顾行李。
在车中,江清辞颇有几分惊喜道:“方才听伯母说你新买的宅院在双槐巷,好巧,我家也住在那条巷子里……”
“真的吗?”褚瑶怔了一瞬, “真的好巧,不过我先前真的不知道贵府也在那里……”
“以后咱们也算是街坊邻居了,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衙内已经帮了我许多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说什么偿还不偿还的,褚娘子若当我是朋友,便不必与我客气。”他说着,忽又想起了什么,从身侧的木匣中取出了两个巴掌长的白瓷长颈瓶来,“前日听你提起桃花露,我便叫人去嘉人斋买了两瓶,你们试试,若是好用,我回头叫人再去多买些……”说着递给褚瑶和秋荷。
嘉人斋是绥州城最好的脂粉铺子,里面的东西都是极好的,要价自然也是颇敢要的。以前她还在陆家的时候,偶尔也会与陆家两位姑娘一起去逛一逛,零星买上几个就要十几两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