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张望,恐辱没太子威名。
有金吾卫开道,入了长安城后更是畅通无阻,从朱雀门过延喜门前停下,等到崔姣下车时,只有几辆车马停在门前,都是一些随行仆役乘坐的,至于太子轺车和各率府上将早不知去了何处。
太子家令荀甫手揣着袖子站在她身边,面露笑容,“殿下当下还有要务,崔掌书先随某去你的居处罢。”
家令是太子近辅,虽不触及政务,但也执掌太子内坊庶务,品阶更是远远在崔姣这个掌书之上,但他也对崔姣恭恭敬敬,全是看在太子对她的态度上。
崔姣应下声,亦步亦趋的跟在家令身后,由家令亲自送入东宫,把她安顿在靠近崇文殿的廊房。
崔姣来长安路上就听女史南星说过,太子燕寝是崇仁殿,但太子平日忙于政务又兼要受三师三少教导,不常夜宿崇仁殿,只在临近崇文馆的崇文殿中歇息,所以家令将她安置在此处廊房,还是方便侍奉太子。
家令站在门口,温言笑道,“崔掌书稍作休息,之后得去见皇后殿下。”
崔姣心里一咯噔,她只是一个小小掌书,才进东宫,就被皇后注意到了,皇后果真眼观六路。
家令看她像吓着,形容微怯,难免感叹,地方州府出来的小娘子从没来过长安,更遑论谒见国母,胆怯也正常,他宽慰道,“皇后殿下十分宽和,崔掌书不用怕,见了皇后殿下,她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
崔姣轻轻的颔首,“妾记下了。”
家令看她如此听话,目光不觉柔了几分,正是这样绮艳乖巧的小娘子才能将殿下的铁石心肠融成绕指柔,这一年在岭南道吃尽苦头,途中还遭刺杀受了伤,现下有她在身边温柔解意,等到殿下领略到情爱滋味,东宫也该进人了。
崔姣目送着他离开,随后自己进了廊房,这间廊房比她以前住的地方大多了,里面陈设虽不及奢华,却也是女郎香闺布局,这一路风尘仆仆,也终于可以不用怕再没活路了。
崔姣没歇多久,就有南星带着另外两个女史过来见她,说是家令分拨她们三人来服侍,以后她们都只认她做主了,除了南星,另两人一唤木香,一唤玉竹,崔姣这一路与南星相处甚融洽,自是高兴。
要拜见皇后殿下,自然不能穿她这身衣服,三人忙先请她入盥室洁身,随后取来女官穿的团领开衩长袍衫给她穿上,再为她戴上幞头,腰间束好樱色蹀躞带,挂个如意承露囊,下着了一条纹紧口裤、脚蹬翘首小皮靴,最后给她画上女官应有的妆容。
梳洗打扮后,崔姣便在螺钿镜中看见自己真像个会执令雅正的女官,又像是女扮男装,真有几分少年郎的俊秀,但她一转头,那三个女史都瞧着她脸红,随着她们的视线看,才觉是蹀躞带束的腰身细,上脯微鼓起,她犹豫道,“是不是束的太紧了?”
“不紧,东宫的各位女上官都是这么穿的,是掌书身体好看,”玉竹小声说,而且崔姣有一双含情眸,媚态生在眉眼里,这是多少胭脂水粉都没法画的。
大梁风气开化,女郎们衣着较之以往都更艳丽多姿,但像崔姣这般浑然天成的美艳还是极少见的,更不用说,因她年少,自带着种娇柔,是真正活色生香的美人。
崔姣得了肯定后,鼓起勇气前去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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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殿。
崔姣被一位内侍引进殿内,原本在殿外丹墀下等候还热的厉害,进来就一股凉意将周身热气降下,她低着头,不敢随意左顾右盼,余光可见窗边立着一人高的翠石,她不敢左顾右盼,行步十分谨慎,内侍脚步停,她也立刻停了。
内侍进房禀告,片刻唤她进内殿,内殿的上座是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崔姣低头裣衽行礼,“民女给皇后殿下请安。”
皇后让她免礼,随后招她近前打量,太子跟前没个贴心的人,她也一直愁,这回得听他带回来一个貌美小娘子,才命人带来一观,小娘子果然长得十分昳丽,身条也好,看她规规矩矩行礼,也是很得体,只是这身份得问清楚。
“我听说你姓崔,可是清河崔氏?”
崔姣摇头又点头,“民女只是崔氏的远支,家下大人早已被分出去,与族中无瓜葛了。”
皇后看她回答的老实,不像有隐瞒的样子,心里有了考量,崔氏女向来有窈窕令淑的好名,从来不愁嫁。
大梁是马上得来的天下,皇室祖上常被暗暗诟病是草莽出身,为此先祖重修了以苻为首的《姓氏录》,还不吝与士族联姻。
前朝的朝堂上,多被世家大族把持,到大梁,无论士族庶民,想做官都得经过科考,书香传世的家族还能考取功名立足朝中,仅靠人情脉络的旧士族都渐渐被摈诸门外,崔氏便是如此。
皇后先前还有忧虑,如崔姣是崔氏嫡脉,入东宫就不只是侍妾这么简单了,崔氏虽势颓,也有影响力在,就算做不成太子妃,良媛、承徽的位分总得给,她还是太子带回来的,可见太子对她很中意,往后若得太子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