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犹豫着。
——
东宫里,姬琰正看着影卫查来的纸扎,上面关于冯娘子的出身过往都记录详细。
身为合格的太子,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他都了然于胸。
看到顺平伯府,马上记起了这家只有顺平伯在礼部任了个五品郎中,冯家已不是一般落魄了。
冯娘子是庶房的女儿,爹娘又软弱,只会更艰难些,这样瞧,她选择到荣恩侯府做寡妇,也是被逼出来的决断吧。
边看,太子心里已经有了认定。
再翻往下翻,不免反复翻对几遍。
上面记到裴氏出身乐籍,曾经是吴郡教坊司里歌琴双绝的女伶人,当年在吴郡可说街知巷闻,富豪之家均为能请到琴娘子献艺而荣,常常捧重金提前数月求上门去。
乐籍归在工户里,是比商户还要高一等的。
且在教坊司里担值,有俸银,若像裴氏一样才艺高绝,只权贵家的宴席上献艺,就有大把的进账,到年龄出籍时,都攒得颇丰的身家。
所以,民间有不少人家想送儿女入乐籍的。
看到裴氏乐籍出身,姬琰倒没觉着如何,士宦权贵人家的姬妾不少出自乐籍,况子女随父籍,生母出身倒论的不多了。
他之所以前后详看,是觉着裴氏这里不合常理的地方颇多。
优伶们都是小小年纪就入的教坊司,虽也安排了读书认字,可大多时间都是练各门技艺,到最后能粗略认字诵读已是好的了。
可影卫们查来的,裴氏不光琴棋书画造诣不凡,就是诗词文章上也有读到见地,可说是饱读诗书之人。
这就很不寻常了,平民之家绝不会这样养女儿,也养不起,而教坊司也不会。
姬琰合上纸扎,吩咐西岭:“打发人去吴郡查查,看裴氏的身世有无隐情。”
西岭去了,很快又回来,身后是打发去衣裳铺子堵人的宗五。
“殿下,冯娘子今天没出门,只那位叫桑枝的婢女去了,我随着她回冯府,请她同冯娘子说殿下有请一会,她倒是进去又出来了,却说……却说……”宗五一脸为难。
还是看姬琰眼里聚了不耐,他才又横心说道:“桑枝小娘子说冯娘子说的,寡妇门前是非多,还忘殿下不要总往她门前来!”说完,宗五头都要缩到脖子里了。
姬琰哼笑出声,倏地站起起来在殿里来回踱着:“以诚相待,孤要以诚相待。”如此念叨两遍后,“再去请,你就和冯娘子说,你再请不动,孤要亲自去拜访了。”
影卫宗五懵了:“殿……殿下,冯娘子在侯府内宅,我如何去请?”
可不是这么回事吗?西岭也看向太子,这好似不可达成啊。
姬琰这会儿恨不能马上把暗麟卫找到,那帮子只要下令,就没有不能一说。
上山下海,就没有他们去不了的地儿,何况区区内宅?
“翻墙会吗?”姬琰提点道。
宗五和西岭齐瞪出了牛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太子肯定的眼神,竟是真的。
太子光风霁月二十年,从来都是明公正道的来去,所以近身随扈的影卫们也从没领过鬼崇的任务。
确认太子就是那个意思后,宗五还是义无反顾地领命去了。
栖云院里,叫桑枝打发了影卫后,冯妙嫦却知道这事完不了。
果然,还没过一个时辰,就听忍冬在院子里的打发洒扫的丫头回避,正不解着,转头就见她哭丧着脸进来:“娘子,太子的人又来了,就在院墙边的树上,说有话带给你。”
冯妙嫦知道不见还不知有什么等着呢,只好把人唤进来问。
等听到说下回换太子过来,冯妙嫦恨得不行,无比后悔那天怎么就去了清风阁。
好好地就在栖云院等着就是了,只要自己得太夫人和徐夫人的意,院子里的仆妇粗使又怎敢出去乱学舌呢。
现在倒好,招惹了太子,还不定有多少麻烦呢!
没得法子,只好忍下憋屈说,昨天已出门了,她最短也是要隔两天的,说只能后日出去。
宗五打心眼里同情这位冯娘子,太子这样可叫人家日子怎么过呢。
他做不到咄咄逼人,答允后回去传话了。
姬琰听后,想想这事还得你情我愿最好,也不差这两日,遂允了。
又叫宗五去传话,说后日就在冯妙嫦的衣裳铺子会面,让冯妙嫦定个她便宜的时间。
桑枝回来说柳郎君装扮上工后,昨日还不显,今日去的时候客人已比往常都要多了。
冯妙嫦也想亲眼瞧瞧,顺便她又有了别的主意想和柳八商量,如此正好。
只是太子的招揽势必不能接,该如何回绝了,既能让太子收手还不见罪于他呢。
虽只两面之缘,她却觉着那位太子殿下是个睚眦必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