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她吃供她穿,供她读完初三又念完高二,她自个不争气,我们作为父母为她未来做打算,让她早点嫁人怎么了?”
“2000块彩礼黑心肝?卖女求荣丧良心?”
“呸!要是冯家看中的你们闺女,我就不信你们不动心?”
“要怪就怪你们家孩子不争气,让你们没有挣这钱那么命!不吹不黑,我家死丫头虽这两年成绩下滑,但当初可是以市状元的身份被县中免除学费学杂费直接录取的。”
周父周母看着这些看见彩礼贪婪嘴脸暴露,借钱不成就开始诋毁他们的穷亲戚,脸上满满都是得意和高傲。
“你们难道没听过一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我们家孩子脑子好使,以后生的孩子也铁定聪明,要是运气好考上大学那可是要吃公家饭的,大学生多值钱我不提想必大家都知道。”
“也就是咱家老大最近相看对象正急用钱,不然以他冯三娃那条件,想要只花2000块就把咱家闺女娶回去,根本就不可能。”
周父周母叭叭叭一阵怼,直接将亲戚朋友闹没脸离开房间,这才凑在一块反复地数着刚到手的彩礼钱。
数着数着,周母脸上就又是狂喜又是遗憾:“都怪这死丫头不争气,要不是这两年年年考倒数,这彩礼咱们至少能翻倍要!”
“可不就是,还有这贱皮子小时候长得多水灵,怎么这长着长着就长劈叉?”周父也跟着补充。
学习不好,模样也不好,想要多敲诈一笔,周父周母都怕到手的彩礼会跑路。
……
周初一头还有些眩晕,耳边骂骂咧咧的吵闹,更是涨得她的太阳穴阵阵发疼。
疼?
不对!
鬼……鬼也会头疼?
周初一猛得睁眼,眼前熟悉的一幕让她仿若在做梦。
抬头,看着一脸喜色站在房间拿着她的卖身钱,还在责怪她不争气的父母。
低头,看见瘦得跟竹竿似的,穿着一件宽大粗糙不知具体是借还是祖辈传下来红马褂,坐在床沿边像几十年前某一天正忐忑待嫁中的自己。
周初一的眼中,没来由的多出一丝迷茫。
怎么回事儿?
她不是早就已经所嫁非人,并在嫁过去的短短两年时间,就被那位因身体缺陷不能人道性格扭曲的前夫,家暴、虐待致死。
死后,还被那家人抽血敲骨,一身血肉沦为他们献祭改命工具,便是变成恶鬼也要永久困在狭小逼仄的黑棺中永不超升了吗?
她这是怎么了?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有光,这里还有自嫁人后就再也没见过的父母。
周初一努力的眨巴眨巴眼睛,伸出几十年前,小女孩出于求生本能故意弄得灰扑扑脏兮兮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就在自己瘦弱的胳膊上一拧。
“嘶——”
疼!
真的在疼。
是皮肉上的痛,是活着的痛。
死了的疼,是灵魂拉扯、恶符灼烧,那种滋味她体验足足七八十年早就已经深入骨髓,那绝对绝对绝对不是这样的疼!
她逃离那口棺材了吗?
她终于活过来了吗?
周初一堪称饥渴地用眼神死死盯着父母,盯着从窗户外透进来的光,盯着视线范围内一切的一切。
便是浅浅呼吸了一口干燥的空气,都让周初一神清气爽,整个人瞬间都好像沾染上一种向死而生的生命气息。
结合父母刚才和人的对话,结合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所处环境。
周初一知道。
她回来了!
还她回到一切悲剧都还未发生前。
想到前世种种,想到自己上辈子的遭遇。
周初一蹭的一下就从床边站直,一把抓住眼前父母的胳膊,祈求道。
“爸、妈,冯志刚不是个好东西,我不嫁冯志刚!”
上辈子一切悲剧的开始就是嫁人。
重来一世,便是哥哥相亲要钱,结婚要钱,家里除了种田没有别的营生生活开销也是一大笔钱。
她也宁愿去打工、去进厂,甚至是去学前几年粤省将将新起的来快钱新玩意,去卖血卖卵卖肾脏,也绝对不要再次嫁到冯家。
周初一以为,便是父母再重男轻女,自己好歹也和他们留着同样的血脉,是和他们相处了十几年的亲女儿。
听到她不愿嫁人,听到她说冯志刚因伤残废心理扭曲,要打人要家暴,她很快就会被折磨死,父母肯定能够理解她的不愿意。
谁知她的反抗刚刚说出口,当下就迎来父亲重重的一个耳光。
“啪——”
和沉闷巴掌声一块响起的,是周父指着周初一的鼻子,暴跳如雷的辱骂。
“冯志刚不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