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上巳节。
李绵儿今天早早地就起了床,其实昨晚她都没怎么睡着,早上起来娘亲看到她的眼睛都吓了一跳,赶紧煮了两个鸡蛋让她敷一敷。
今天是她盼望了好久的日子,相比于今天都盛装打扮去参加及笄礼的姑娘们,原本的她更加高兴,因为三月三恰好是她的生辰。
“绵儿,今天是你的大日子,要高兴一点。”
“况且,大溯一定会胜利的,你父亲他一定会回来的。”
李绵儿勉强勾了勾嘴角,她们家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儿,前些日子征兵入伍的时候,她的父亲只能拎起行囊踏上征程。
对于这个小家而言,这是一个惊天的噩耗,古来征战能有几人回。
李绵儿安慰自己,强打起精神来,娘亲的难受和但又不会比她少,那她就更不应该这样消沉,她长大了,该轮到她去安慰娘亲了。
“娘,今天之后我就长大了!我可以帮忙挑水了!”李绵儿口中的挑水可不是说挑来自家洗脸烧饭的水,他们一家的生计就是这个。
大户人家自有自己的挑水工,也有直接送水到府上的,路边做生意的商户或者家中没有壮劳力的家庭就会买水。
母女俩对视一眼,尽管都能看出对方的勉强,却都笑了出来,好像那样就是真的开心一样。
“绵儿,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咯。”
李绵儿听见朋友的声音,立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娘!娘!我的眼睛还红吗?还肿吗?”透过模糊的铜镜,那是她母亲嫁过来时候的陪嫁,镜中的少女散发着健康的美丽,只是眼圈泛红。
因为今天要参加及笄礼的关系,李绵儿的头上并没有什么装饰,而耳上原本准备的银丁香也在前些日子当了,一部分给父亲当盘缠,一部分补贴家用,所以一瞬间看上去只觉得光秃秃的。
“好了,快出去吧,别让田西他们等急了。”
打开门,门外是一个圆脸有些胖乎乎的女孩,脸上还带着点晒斑,看见李绵儿开门立马开心地挥手说:“绵儿你今天真好看!”
“哈哈哈,西西你也是!很好看!”
女孩就是田西,两人是邻居,生日不过相差一个月,一起长大的交情比什么都来得可贵。
两人携手往城外走去,双方的家长跟在后面互相商量着,看是否还有什么遗忘的东西。
“哇哦,来了好多人哦。”田西看着已经热闹起来的泠水河畔,拉着李绵儿的手激动地直晃。
李绵儿深呼吸了一下,把生活的烦恼都暂时抛到脑后,想要让自己像个大人一样冷静一点,眼珠子却忍不住四处打量。
“那是...?”李绵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女生,看着倒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也是来参加及笄礼的吗?
她长得可真好看,穿得也好看,那是书上说的绫罗绸缎吗?李绵儿没忍住摸了摸娘亲给自己做的新衣,这已经是她最漂亮的衣服了,可一比就像是天生的月和泥里的珠子一样。
田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摇了摇头,“不认识,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反正一看就知道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那儿站着的就是应家应徽之,宋家宋云澜,都是世家子,国子监这一代最出色的两人。”说话的是齐赋,不过他和两位姑娘也并不认识,只是在给他身边的人介绍而已。
这场一年一度的盛会,来的人确实多,无论是世家还是平民,无论是渔夫还是权贵,今天皆可到场。
自然也来了不少和齐赋一样的人,谋得一份好差事的同时若是再能得到一位美娇娘的青睐就更美妙了。
李绵儿竖起耳朵听完之后还默默念叨了一下,“应徽之...宋云澜...”名字真好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想到这儿,李绵儿落寞地垂下了眼睛,她连自己的名字都还写不好。
“怎么只有你?”宋云澜皱眉,看向堂溪莫身后,怀疑他又丢下妹妹自己跑了。
堂溪莫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宫里有宫宴,她怎么可能出得来。”原来是敬文帝突发奇想,说是很久没有一家人聚一聚了,这一个奇想,直接断了堂溪香出宫的念头。
“戚冀呢?”
“被留在家里了。”
戚家的长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觉得就是因为像戚冀这样的武将之子太多了,才让敬文帝派了一个校尉挂帅出征。
拎起戚冀就打算给他减减这一身肥肉,把什么双锏长枪都练起来,让圣上看看。
这一出闹的,饶是宋云澜也忍不住叹气,弄到最后最想来的两个人都没来,就剩下他们仨了。
“九皇子,应公子,宋小姐。”有人过来相请了,说是曲水流觞即将开始,请三位赏脸。
据说前朝的时候,还有地方保留着三月三要来河边沐浴泼水的习俗,只是三月三的时候,并不是所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