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敬文帝那番话在,这太子的婚礼办得是格外得快,礼部工部紧赶慢赶的,竟然在当年就办完了。
这般潦草敷衍(←出自堂溪香之口)的婚礼,可把皇后和堂溪香又是气得够呛,但连婚事本身都无法做主的情况下,她们也无可奈何,只能借着这个档口把太子仁善节俭的作风又不着痕迹地宣扬了一遍。
堂溪香连自己的及笄之礼都没心情大办了,硬是劝着母后从简了,要不然她一个公主的及笄之礼都要比太子大婚要更加隆重了。
今日是太子大婚后,宋云澜第一次见他,看他表情神态倒是如常,并没有丝毫不满在脸上,宋云澜规规矩矩低身行礼,“太子,太子妃安。”
太子妃确实如堂溪香所说,是个生于乡野的人,但并不是如同传言中的一样粗鄙,长得也能勉强够得上小家碧玉,只是好像不太通礼数。
“你...”太子妃有些怯怯,不知道该说什么,抬眼就去看堂溪铎。
“这是宋云澜,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堂溪铎给自己的太子妃介绍,能把宫里头的娘娘之类的认得差不多已经耗光了她的力气,这些大臣之女她自然是不认识的。
太子妃还是有些拘谨,只是和宋云澜点头示意就跟着太子进了皇后的宫殿。
堂溪香晚了一步过来,瞧见在外头等着的宋云澜,过来拉了拉她的手,俩人依旧亲密。
“你好像不像之前那么讨厌太子妃了?”宋云澜看向自己身边的堂溪香问。
堂溪香缓慢地抿了抿唇叹息,“其实她...这件事情虽然遗憾,但是该责怪的人总归不是她,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宋云澜这时候并没有不识相地去问堂溪香那应该怪谁这件事,这是一件大家心里都有数却不能说出口的事情。
“你先进去吧。”宋云澜推了推堂溪香,皇后不喜欢太子妃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让堂溪香进去缓和一下气愤。
皇后确实十分难受,她的儿子,那么优秀,天之骄子,他的妻子以后会是大溯的皇后,怎么能是一个来了几趟却连最基本的行礼都弄不清楚的人。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该怪罪这个小姑娘,但情感上她却控制不了。
太子妃显然也知道自己又出了差错,她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嘴唇,明明来之前已经记住了,怎么一到正式行礼就东忘西忘的。
“母后。”堂溪香收到了哥哥的眼神示意,拽了拽皇后的袖子,这可是父皇亲自挑选赐婚的太子妃,就算不满意,也不能摆在明面上为难啊,她们已经忍了这么多了,也不差行礼这等小事了。
堂溪铎则安抚一样地拍了拍身边太子妃紧张得发抖的手。
皇后最终还是给了儿子和女儿面子,控制着放缓了自己声音,“赐座吧。”
“...你如今既已成为了大溯的太子妃,就得负起你应该负的责任来,无能不是借口。”
“前些日子孤看在你刚成婚的份儿让你休息了两天,但你也知道,你资质平平,更需要用功努力才是,明日就过来孤这边学习宫中事务吧。”
太子妃很是紧张,回话的时候都磕巴了一下,她之前什么都不懂,每天不过就是和祖父一起下地种田罢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恍恍惚惚就成为了这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可惜,这皇亲贵胄的日子似乎也并没有他们以前做梦时想象的那样美妙,尽管现在有人伺候她穿衣,伺候她吃饭,但是她身上的衣服,头顶的冠饰,以及那个太子妃的称号,都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走一步路怕走错了,说一句话怕说错了,恨不得连喘气都得按着规矩来。
从皇后宫中出来的时候,明明已经是冬日,即便艳阳高挂也寒风刺骨,但是太子妃的额发却都已经湿透了,汗水滑下来的时候被大氅的毛领吸收,脖颈处更是冰凉。
堂溪铎瞧见了,“你…出汗了?”
眼前这人成为他的太子妃也不过几日的时间,他们俩要说相熟也熟悉不到哪儿去。
太子妃往身上摸了一圈,“啊,我没带。”她不禁又是皱眉暗骂自己,出门的时候明明想着要带上的,结果又紧张得什么都记不得了。
“太子妃若是不嫌弃的话,用我的吧。”宋云澜今日也是被皇后邀请进宫来的,因为撞上了太子和太子妃来访,才站在外头等了等,还好身上的披风厚实,才没有冷到打哆嗦。
太子妃不敢随意接过,转头看了一眼身边人的脸色,在堂溪铎的低头示意下才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宋云澜低头浅笑,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头就来了皇后的人,“宋小姐,皇后传你呢,问你怎么还没来,快些进去吧,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
说话之间,言语十分亲昵,一看就知道宋云澜是经常出入皇后宫中的人。
“那你先去吧,”堂溪铎说,“太子妃明日就要进宫跟在母后身边学习了,孤不能时时照看,若有什么事情,麻烦你关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