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什么、想什么?
季秋荻有些浑噩,像是梦里被拉出这具身体后得知啻芒下套杀人一样。
【但啻芒有这个必要吗?
我落在那个施展空间禁锢的高级任务者手上恐怕也是死路一条。即使我最后打破空间禁锢,同他一战,还有那么多执法队的成员,结局必然还是战死的下场。
既然都是死,为什么啻芒要多此一举呢?这里面有问题待解决。】
季秋荻飘飞的思路落回前方的绿植,那是一座修剪完美的风笛演奏家。
她往背后看了眼,身后是一座竖琴演奏家的绿植……远处还有钢琴演奏家的绿植造型。
生命果然奇妙,因果链条更是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挂钩相接。
【他的来生和自己的今生就是存在着无形的牵连。当踏进这个时空,就决定会相遇,不是凭诉求者的任务,也会是彼此对音乐的感知。】
季秋荻施施然地笑起来,捏紧手中的不执笛。
【人有灵魂就有来生。萧轶能真正转生,我应该为他高兴。】
季秋荻仰起脸,感受红珠星炽烈的阳光温度。这一刻,她像是被激活早已习惯的四肢和平稳流淌的血液。
尘封的记忆一点点地浮上心头。
她在高银世界经历的感动、热烈、努力、汗水乃至甜蜜和心悸、以及入骨的哀伤和失去的疼痛……都与那个人有关。此刻,有关于他的记忆再度浮起,像是一头漂亮的蔚蓝巨鲸从深沉的大海里一跃而起,向天空发出一声悠远的鲸鸣,随之它庞大的身躯荡开的波浪向四面八方乃至她全身的神经末梢冲去,激起一阵美妙颤栗的回忆。
巨鲸惊醒平静深沉的大海,飞向广阔的天空。
季秋荻没有因此蜷缩起来说怕、没有拒绝它跃出海面直冲神魂,更没有恐惧它向更高的天空飞去。
她任它以那样骄傲的姿态飞向高处,在天空形成一道漂亮的弧线后,又磅礴般地坠回宽广深沉的大海。
它来过,留下过漂亮美丽、冲击心灵的波痕。然,痕迹隐去后,大海又会恢复她的深沉和平静。
它已消失吗?它回归大海。它会再来吗?它留下美丽的波浪后散于大海。
季秋荻睁开眼,望向前侧方的白色小别墅,那高广落地的星钢玻璃背后是否站着同样陷入过往和挣扎的他?
她哑然微笑,喃喃而出神地说:“相柳,我……停不下来。”
【我已无法因一人停下,即使他是萧轶,但他更是现在的参商。】
相柳不解地问:“任务进展很顺利,按宿主的常规操作,五年内一定能完成。”
季秋荻知道她没懂,闭目再睁后轻声回复:“嗯。或许这个时间还要短。”说完后,她还轻笑几声。【我不是当初的归海遥,我停不下来,也不愿为谁停下脚步。】
曾经期待过再见萧轶,经数据体萧轶王龙的过渡,天道王龙的搅合算计……季秋荻的内心早已渡过撕心裂肺的时间……伤疤甚至被屡次撕开再一次次愈合。
它还在吗?在的,像是那座消失在大海里的巨鲸。
它能掀起波澜吗?能的,它起过巨大的波澜,却因大海的宽广而隐匿无踪。
“当真正再见,有近乡情怯,有思恋徘徊……更多得却是思考彼此当下的现实。”季秋荻抬起手掌,挡住红珠星的炙热温度。
她不怕被晒化,不怕此刻为谁停下一时半会……但是……往后呢?
【这是青云祖神给我得最后入神考验吗?动摇道心的考验。
倘若我和他就这样停下来,结局是什么?如同我给音泓峥编织的织梦幻境,沉溺人间情爱,沧桑百年终了结?
熟知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归海遥走得便是一条孤独的不归路,而我早已停不下来。】
“原来道心是这么一回事啊。沉沉浮浮、千锤百炼,方能一往无前,不为身后因果牵扯而滞留。”季秋荻喃喃地叹息出声。
她得这一声叹息散尽对人间情爱得最后一丝旖旎,随风飘荡,冉冉去向远方。
【断因了果……青云祖神提前把‘世界弦’给我,祂是让我亲自动手了断这份过往助我成长的因果。神之路啊,注定是无因相扯、无果可结。】
晚间时分,客房床上的季秋荻听着门外徘徊的脚步声。
她靠在床头静静地倾听从步声里传递来的情感。
时轻若浮云掠水,时重若流水击石……那多变的步履声是那样热烈,也有迟疑和纠结,更有仿徨无助……甚至缺少一股孤勇的力量。
季秋荻用手指在薄毯上轻轻地拍打出步履声的轻重节奏,侧脸面对窗外的夜色,另一只手捏抚着不执笛。
【倘若此刻起因果弦,一切都将回归踏入禁闭室前得那一刻吧。】
“乐先生……怎么还不回去睡?你的身体刚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