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生活在一片竹林里,他站在一个用竹子围城的院子里在对着谁微笑。
身后是一间用竹子搭建的房子,看起来简陋,但是他感觉房子里一定很温馨。
院子外面五十丈处有一条河,河水欢腾的流过河床上的石子儿,发出清脆的声音。
“夫君!快来抓鱼!”
河里是一个卷起裤脚在踩水的女子,头发全部用发带盘起,梳成了已婚妇女的发髻,一根做工拙劣的木簪子被插在发间。
女子对他挥手打着招呼,样子是那样的鲜活灵动,可他怎么都看不清女子的脸,她的脸就像是被一层雾蒙住一样,什么都看不清。
他想走近一点去看,可是瞬间正个院子都消失了,世界一片黑暗,之后心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他都能听见皮肉被破开的声音,钻心的疼让他忍不住叫出声。
可是如何挣扎他都挣脱不了束缚,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声似是威胁,又是哀求的声音。
他听出了那是徒弟的声音,虽然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身上的疼痛还在继续,但是他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手被徒弟抓着。
这种在黑暗里动弹不得时,突然抓住了希望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紧紧捏住他唯一认为安全的东西——他徒弟。
疼痛持续了很久,久到以为自己的心都被掏出来的时候,那种血肉一寸寸被撕裂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伤口被上万只蚂蚁撕咬一样的刺痛感。
再后来,他都不知道这种折磨到底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东西,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但是他还是动不了。
他想说点什么跟徒弟聊聊,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在这死一般的黑暗和寂静里,他能依靠的只有抓在手里的徒弟。
“师傅你先放开我,我去收拾坏人,等收拾完了回来给你讲故事。”
他很害怕,但是他不能要求徒弟在这黑暗里永远陪着自己,犹豫再三还是慢慢的放开了手。
他的世界,彻底的安静了……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时,段宏呈难受的眯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睛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了的于青浅。
原来你真的在旁边陪着我,我都以为那只是梦。段宏呈心里有个地方突然柔软的有些疼。
那个阳光原来是大夫来给段宏呈换药时,打开帐篷门帘照进来的,大夫拎着药箱来到床边,眼神狐疑的瞥了一眼于青浅。
段宏呈眼疾手快的用眼神告诉大夫不要叫醒于青浅,他下床到椅子上坐着去换药。
不过用右手从床上爬起来,身上传来的阵阵凉意才让他意识到,他原来上半身□□的躺在被子里?
那徒弟不是把我裸体给看了?段宏呈终于知道为啥这个大夫用那种眼神看于青浅了。
哪个正经姑娘会陪着一个赤条条的男人?更别说是陪一整夜,还睡在男人房间里……这传出去?他段宏呈会不会被当成禽兽不重要,重要的是徒弟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段宏呈正为于青浅的名声难受呢,又出状况了。
“师傅你醒了?”于青浅开心的整个脸上都是明媚的笑容。
完了!徒弟砸手里了!段宏呈耳根子通红的匆忙拿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试图给他和徒弟二人的名声做点补救措施,可是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伤口裂开又开始往外冒血。
于青浅惊呆了的看着段宏呈像个被非礼了的小媳妇一样,本来挺想笑,可是看到他肩膀上的棉布又被血染红了,立马就教训起来:“哎呀!你乱动什么呀!这里又没人要劫你色!你看!伤口又出血了!”
真是的,有什么好躲的?上半身绝大多数地方都被棉布缠着呢!熊猫都没露出半点,看把自己激动的!那点腹肌我又不是没看过——在电视上、在手机上……那些肌肉男还会喊姐姐呢……
“我来给段将军看看。”大夫打断了于青浅内心的吐槽,把于青浅支出去才开始给段宏呈止血换药。
于青浅在军营的如厕问题一直都比较麻烦,营地里都是男人,她又不好让人单独给她盖一个女卫生间,所以每天天不亮起来练武的时候,去关堡山让段宏呈守在森林外边防止别人进来,然后在那森林里解决。
一开始段宏呈极其强烈的拒绝陪她上厕所这个事儿,但是又担心于青浅一个人去森林里不安全,还是妥协了。
段宏呈在换药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这事儿来,他一觉睡到现在都快憋不住了,那徒弟怎么解决的?
于青浅表示,她现在有了可以一起上厕所的人,用不着师傅了。
因为阿竹是女生,孙毅死活没同意她再回去和男兵睡大通铺,硬是在于青浅帐篷里给她搭了一张小床让她以后和于青浅睡。
溜达到帐篷,发现阿竹正焦虑的坐在小床上,见于青浅回来就忙问:“段将军醒了么?”
“刚醒,在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