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里的蝴蝶。
一闪而过的车牌号。
进屋后,她把那个玩偶洗干净,拿出里面的蝴蝶吊坠,把玩偶挂在窗口。
小时候她还跟着爸妈一起住,嫌风铃吵,又觉得窗口没东西太冷清,就挂了个玩偶。
窗户关上玩偶就弹进来,说明她不在家,窗户打开,玩偶就跳出去,说明她就在屋里。
就是因为掌握了这个信号,那伙人才趁她爸妈出去的时候爬到家里来。
目的很纯,就是要钱。
人一根头发都没动,都知道这家姑娘很矜贵,伤着碰着脾气大得很,怕到时候玩脱自个儿把命解决了。
所以那时候就只是威胁、恐吓,没打没骂,一通电话过去,跟她爸妈确定好数字以及交易地点,人爸妈也爽快,直接加了数字凑个整,要求务必得保证孩子的安全。
尔甜那时候小,她是在睡梦中被带走的,双手双脚被捆住,眼睛被蒙紧,她记得拼死挣扎却毫无用处的无力感,记得那些男人没碰她却说着下流的话,记得被押下车刺啦刺啦的铁门声,记得很多。
但她没哭。
在那里度过了三个晚上,她被赎回去了,身上连一颗扣子都没被解开过,但那只玩偶丢了。
此后她就不喜欢开窗。
现在管得紧了,没有这种危险,可是当年的心惊胆战一直如影随形,后遗症也明显。
害怕黑夜、害怕睡着。
想了想,她还是把兔子拿下来,锁进抽屉里。
那年她七岁,还没认识质控,熟了之后也不敢让他知道这段历史,因为他这人做事喜欢除根。
小时候他妈送他一个小花园,在东巷口,那地儿本来是商用的,不归政府管,私人可建个商铺,但薛陈蔚没那闲心,而质控又看上了其地理位置,他坐那儿能看见尔甜放风筝。
后来他俩决定在里面种花,但买错了种子,几个月再看的时候发现里面一堆杂草,还招来许多不知名的虫子,在尔甜小腿上咬了几个包。
她挠出血了。
他就把那园子给屠了。
她说可惜。
他说再种。
所有事儿在他那里都不算事儿,因为可以从头来过,或者另立山头。
但这根不能这么除,她得自己揪出那帮人。
只有你看见了鬼的真实模样,才能消除对鬼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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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末,公司举行团建,地点在体育馆。
财大气粗,把场馆包下来了,参与的有邻市分部和MOSUN的员工,其余分部离得太远,就地举办。
一般团建都要搞点领导觉得有意思但员工并不喜欢的东西,比如才艺,比如运动。
每人必须选一样,尔甜选择了排球。
说起来她的排球启蒙还是质控,他那会儿很清闲,在她家院子里支起了排球网,手把手地教。
两个人的对抗规则就少了很多,尔甜喜欢做自由人,但由于队友不够她还得当一回攻手,怕胳膊酸,力气就小,球每次都落在网旁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贴网打。
这个习惯让她在这次比赛中尝到了苦头。
队员随机分配,每组六个,祝长夏跟邹一彤一组,她跟五个不认识的人一组。
两队都是半吊子,都是抱着应付的态度来的,没人真想打进国家队,但有人想在比赛中赢。
邹一彤想压垮全场的气焰一开始就冒出来了,是有点赢的资本,开场第一分就是她拿下的。
那队的人除祝长夏之外简直要把她捧上天了,这队也没泄气,有个人说能扳回来,她初中排球贼牛。
尔甜不忍心提醒她初中跟现在最起码隔了两个壁。
但那人还真扳回一分。
气势大涨,几个回合后,比分接近,在定输赢的那场比赛中,尔甜习惯性地往球网贴,球传到祝长夏手里,那一侧的人都期待着在分秒内她能把球砸起来。
邹一彤已经准备好了扣球,可那记球朝尔甜传来,直直地贴着网,砸中她的鼻子。
唰。
空气中的微小动静都在那一刹那停,那一侧的人大多可惜,数落祝长夏,说获胜的球就这么丢了。这一侧的人递纸的递纸,询问的询问。
尔甜捂着鼻子,通过网,看向祝长夏。
在这争分夺秒可以赢的情况下,不该有人注意到她的,除非事先被提醒过。
有人往这穿。
尔甜去了洗手间,那人就穿过人群跟着她走。
水流哗哗地响,有个要跟进来的姑娘被他挡住,关门,要检查伤势。
她把头侧到一边,他的手落了空。
“她不知道我的习惯。”鼻血呲呲地往外流,疼得使不上力,“但你知道,你教她怎么对付我。”
“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