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靖瑶把帽子摘了，转头去看雪，仿佛出了神，“电视剧里老是有男女主走在雪地里不撑伞的场景，感觉很浪漫。小时候我就在想，下雪天是不是可以不撑伞呢？顶着雪一路走过来，似乎也很美。”
“雨雪本无不同。”福康安并不觉得她这个问题很蠢，还很耐心地回答，“落到身上，终究是会湿了一身的。而况冬天衣裳厚重，被雨雪浸润后更是湿冷难当，寒意刺骨。”
“所以，还是撑伞为妙。”
两人一把伞本就有些挤了，眼见得靖瑶还在走神，不知道他的话听了几成，福康安干脆放弃握着她的手，改成像之前那样，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拥她入怀。
这一次，靖瑶没有再把脸埋起来。
由于下了雪，路滑难走，学院把她们的自习都给取消了。
不过靖瑶本来也没打算去上这个“破晚自习”——她是这么说的，所以她才有这个闲心慢慢地和福康安踱回去。
走到公寓楼下，福康安见到靖瑶不知不觉地又把帽子戴了上去，突然出声：“今天出门怎么不戴围脖？”
靖瑶一抚心口：“……我忘带出门了——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吓人呢？”
“再说了，这斗篷也不错啊。”她扯下帽子，“还有帽子呢。”
要真的这么好你至于差点把头都包起来？福康安看破不说破，只是说：“我看到网上似乎御寒之物还有围巾，这种东西好像能够自己织，要不要给你织一条？”
福康安做家务这场面本来就已经够惊悚了，还要织围巾……靖瑶眼睛也不眨一下：“那我去买线。”
她最喜欢看恐怖片了。
回到出租屋，猫在书房里，打开空调制热，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二人这才有种捡回一条命的感觉。
“感觉身上结的那层冰要化了。”靖瑶喝了水，喟叹道。
福康安双手相合，暖意渐渐蔓延，他轻舒一口气：“这下雪天还是在屋里最舒服。”
靖瑶非常认同：“就应该在屋里装个落地窗，然后摆张桌子，弄个火锅，和家人朋友一块吃火锅，那才叫舒服呢！”
“你倒是会享受。”他想起上回靖瑶带他去吃海底捞的事。
也是那个夜晚，他第一次将心中的朝霞拥入怀中。
虽然，她并不知道。
“那可不。不过，现在也只能躺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玩手机了——啊，差点忘了满课的事。”一提到满课，靖瑶又没精神了。
福康安摇头：她就这么不待见上课吗？“我发现你挺有意思的，平日还好，一遇到上课之类的事，就格外烦躁——得亏我没在后一个情况下遇到你。”
靖瑶懒懒地问：“在后一个情况下遇到，我又会怎么样？”
福康安微笑：“我怕你先把我丢出去了。”
靖瑶：“……”
她的脸色变幻了一会儿，最后冷哼一声，道：“你确实应该庆幸。要是提早两天来，恐怕不只是被我丢出去这么简单。”
福康安感兴趣道：“会怎么样？”
靖瑶突然向他逼近，两人的脸贴得仿佛近在咫尺，福康安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了，呼吸也变得很轻。
可下一秒，靖瑶表情都快扭曲了，眼中透出寒意，话简直是从齿间迸出来的，要真是大晚上遇到她，简直比见鬼还可怕：
“就你是鬼是吧？是哪里的鬼？是不是山东的？能不能帮我考公考研？能不能帮我做完快到ddl的水课PPT和大英课的pre？还有一篇论文修改。能做完咱俩结拜为异姓兄弟我收留你在屋里，不能的话赶紧出门滚蛋！”
“出门别开门，大晚上的吵到邻居怎么办？邻居都是教授老师，吵到他们期末挂我科怎么办？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鬼了，该学会穿门而过！”
说完，两人之间又拉开了距离。
福康安：“……”
心中那点绮念完全没有了。
跟现在一比，当时肯收留他的靖瑶简直是个活菩萨。
他轻咳一声：“你那晚这么忙吗？”
“那晚两点睡的。”靖瑶打了个呵欠。
“……子曰：‘苛政猛于虎’。今日我算是见识到更厉害的了。”福康安有些无语。
“虎可怕，鬼也可怕。”靖瑶说，“但对于大学生而言，跟到了ddl的作业比起来，二者均不足为惧。”
福康安：“……”
“ddl，是什么意思？”他迟疑道。
“deadline，最后期限，也就是一项工作快到截止时间的意思。”靖瑶解释道，“比如章总要你交一份奏折，明天就要交，那么今天就是你的ddl。”
福康安点头：“受教了。”
靖瑶愣了愣，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急匆匆去了隔壁房间。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