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有什么被掩盖在暮色之下。陆晞抱着双臂,站在门外。一缕头发落下来,末端挠着脸颊。她捻起那一缕发,用一种几乎奇异空茫的眼神看着它。
不论留了多久,陆晞还是没办法适应自己这一头长发。好像她头上的不是头发,是钻出来替代吸血的蛇虫,将她的生活吸食成全然陌生的样子。
她很兴奋,兴奋到面前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熟悉的含义被解构,好像之后要发生的事情会颠覆她的人生,就好像那吱嘎一声轮胎打滑湿淋淋的夜晚,她油然未知,一切便翻天覆地。而她如今把控着一切。
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取悦,她倏忽笑了起来。她准备了很多东西,医生,记者,还有负责散发消息的小道人员。她等待着酒店里的事情快些结束,让一切都尘埃落定,紧张和期待让一切都变得太过漫长。
可是,可是,在陆晞不断看着表,等着时间过去的时候。她看到了冲出门外的路肃。
出问题了。
那一瞬间她几乎要站起身,大脑里尖刻声刺破耳膜,然而她克制着坐下来,手指不停地颤抖。她打电话给王楠,但是没有人接。她一边拨打着王楠的电话,一边装作焦急的样子去迎接路肃。
不管是剧情里的陆晞还是任务者陆晞,都必须把路肃送回酒店。
当陆晞冒着雨来到路肃身旁,跟在她身后的大伞的人跟不上她的脚步。她的手扶住他的手臂,焦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她在雨雾朦胧间看到路肃奇异的眼神,那是一种愤怒、奇特、混杂着许多情绪的眼神。
陆晞一只手扶着路肃,感知到他灼热的体温。另一只手隐藏在他身后,一只针悄然划出袖口。
药下成功了,但是人跑出来了。
她离他很近,近到雨丝落在他们之间,沾染到两个人的衣物。她的表情如此的焦急疑惑,无可辩驳。从她扶住他那一刻起,路肃一直在观察她。
药力缓慢地上来,调动他血液里的每一分物质,翻涌着燃烧他所有克制,他靠在她身上,看她手忙脚乱扶住他的身形,喉结不由滚动几下。
在第二滴雨滴落下的那一瞬,陆晞的手扶上他的脖子,快准狠把针尖扎进了皮肉之中。她还环着他的身子,此时借力变作了囚笼,死死禁锢着路肃。他在挣扎和愤怒间闻到她身上奇特的阳光味道,混合着雨的气息,像是那天他们在雨地里打架,阴沉沉雾霾的一样的味道。
他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挣扎带出血迹,陆晞本来就是盲扎,血丛针头处涌出来,她闻到些许的血腥味。她的右手还在死死摁着往里推药水。他的动作越发小了。药力循着血液蔓延到全身,牵动肌肉的神经麻痹。在路肃晕过去前,陆晞摸到黏糊糊的血。
是路肃的。
与此同时,陆晞的手机响了。
很难说清楚陆晞是什么样的神色,冷漠,无谓。像是机器人终于在某刻露出伪装。她接通电话,是王楠。陆晞扶着路肃,朝着路肃跑出来的酒店行进。他安详的睡在她肩头,一点不清楚他的努力正被陆晞一点点抹平。
“对,我带他回去。”陆晞垂下眉眼,“计划照旧,启动备用。”
陆晞给路肃打的是急效麻醉剂,短时间内起效。但是在这段时间,路肃的身体能不能正常使用□□功能尚未可知,陆晞的备用计划,是电刺激法获得。
实在不行,人工从发源地抽取。
但是,陆晞扶着路肃,隐秘地观察着地形,大脑急速转动。她要想个办法,在不违背陆晞人设的情况下把路肃交到女主手上。
原先路肃在房间里被女主闯入的路线不行了,按照原主的人设,在出了这样的意外后她几乎不会再假手于人。如果她直接把男主交到女主手上,这件事根本无法合理解释。
怎么办怎么办?陆晞在心里急思,手上却还扶着路肃往楼层走。她扶着路肃穿过走廊,到拐角处的电梯,微笑着拒绝前来搀扶的侍者。她的手嵌在近乎昏迷的人手臂上,牢笼一样将他囚禁。
按照陆晞原本的设想,王楠会和发情的路肃呆在一起度过一个荒唐的夜晚,并取得路肃的种子,用来保存的医疗器具陆晞已经为她准备好。等到半夜的时候,王家会发现王楠不见了——王楠的家人打算把她当作礼物送给那位慈善家,她跑了也不奇怪。
王家很快会发现找不到王楠,而她最后的踪迹是参加了路肃的生日宴。等他们怀着意外、紧张、渴盼的心情强力破开路肃的房门时,会发现纠缠在一起的路肃和王楠。
王家会以极快的速度坐实路肃和王楠的关系。而陆晞会被王家“负面最小化”的劝导说服,先一步承认和王家王楠的恋情。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陆晞暗地的帮忙。
路肃当然不会答应,但等他醒来一切都尘埃落定。就算他想要缓慢解除和王家的绑定,也需要时间。陆晞会帮助王楠怀孕,如果自然受孕当然是最好的。可是如果自然受孕不成,陆晞会动用科技手